小玉被吓到,往胡念春身边瑟缩了下:
“春姐姐,我怕。”
胡念春也怕,但她抬头瞪着那个婆子:
“你是谁?你想让我们做什么?”
因为抬头,胡念春整张脸暴露在婆子眼前。
婆子眯着眼打量胡念春和小玉,嘀咕道:“货色居然还不错。”
这俩是人牙子贱卖进阁里的,阁里主事的老鸨没细看长相,还以为是两个丑的。
对上胡念春小牛犊子一样带着狠劲的眼神,婆子露出个狞笑:
“乖乖听话,还能少吃点苦头。”
胡念春当然不可能听话,她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知道这里多半是青楼。
她堂堂县令之女,叫她和青楼女子一样倚楼卖笑?
死都不可能!
婆子又吓唬几句,胡念春完全不为所动,小玉却吓得不行,哆哆嗦嗦要换衣服。
结果衣服对小玉来说太大了,完全穿不了。
婆子皱眉,神色不悦,粗鲁地把小玉拉过去上下打量:
“都没长开呢。”
小玉才十一二岁,又是娃娃脸,说十岁也有人信。
婆子去跟老鸨讲了,问怎么处置这两人。
老鸨穿着桃红色绫罗艳裙,满头珠翠,摇着美人扇悠哉道:
“大的饿几顿,小的若是乖顺,先调去做个伺候的丫头好了。”
于是从这天起,胡念春就被断粮断水了。
她一路上频繁被下迷药,到现在体力也没完全恢复,再加上挨饿,连小玉被带走她都没力气阻止。
第一日,胡念春基本昏昏沉沉睡过去。
第二日,体内残余药性散去,胡念春开始清晰感受到饥饿。
第三日,胡念春喉咙像是塞满棉絮,腹中饥饿化作钝刀,一下下磨着她的肠胃。
这天晚上有人来了,胡念春吃力掀了下眼皮,发现是一个打扮特别艳俗、徐娘半老的女人,还有个膀大腰圆的婆子。
来人正是老鸨和那日的婆子。
老鸨看胡念春这有气无力的狼狈样子,觉得火候差不多了:
“饿吗?只要你听话,马上就可以吃东西。”
胡念春狠狠啐了一口,就吐在老鸨鲜艳的裙摆上。
“啊!”老鸨像是踩到钉子般跳起后退,怒道,“这是我最喜欢的一身衣服!
你个小贱人,骨头硬是吗?接着挨饿吧你!”
屋里又归于沉寂。
深夜,胡念春听到声响睁眼,发现小玉居然泪眼汪汪跪坐在她旁边。
“春姐姐你醒了。”小玉小声说,“你还好吗?”
小玉偷带来一点水和馒头,慢慢喂给胡念春。
胡念春有了点力气:“她们为难你了吗?”
小玉连忙摇头:“她们让我伺候楼里姑娘,我前几天就想来看你,但没找到机会。”
小玉年纪小,刚被拐卖时还被同马车其余被拐卖的女孩欺负,胡念春清醒时恰碰到,就帮了她。八壹中文網
后来胡念春一路总是被迷晕的,就是小玉照顾她。
小玉年纪小胆子小,胡念春因为药物和长久折磨体力不支,两人算是相互依偎活着。
小玉给胡念春喂完吃的很快离开,但还是被发现了。
老鸨带着人气势汹汹找来时,胡念春心里就是一咯噔。
“真够厉害,还有帮手呢。”老鸨恶狠狠说,“不是不肯接客吗?不是姐妹情深吗?我就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姐妹情深!”
“给我打!”
随着老鸨一声令下,棍棒落在肉体上的声音和小玉的哭喊一起传入胡念春耳中。
胡念春的脸被老鸨掰着,面向小玉的方向。
胡念春额角几跳,声音无力,但又似饱含情绪:“我接。”
老鸨自认终于把胡念春这个硬骨头驯服,挖苦几句,志得意满走了。
小玉艰难爬到胡念春身边:“春姐姐,你不能为我这样。”
胡念春费力地扯了下嘴角,没说话。
她现在这样子可跑不动,也救不了小玉。
不是想让她接客吗?总不能叫她这个样子见人。
胡念春闭上眼睛,第一次抛却冲动和意气,开始思考恢复体力和下一步。
门外,婆子谄媚道:“还是您有办法。”
老鸨得意:“妈妈我见过的烈性人儿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最后还不是都乖乖做了阁里的姑娘!”
声音逐渐远去,屋内小玉还在呜咽,胡念春睁开眼睛,一片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