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直看着光胡县的大门,目光复杂。
郑迁上前劝道:“寨主莫要伤怀,您是因为泸州胡贼作乱,这才回来晚了。
如果胡县令还在,肯定也不愿意看到您为他伤心伤身。”
穆直轻抬了下手,止住郑迁的话。
穆直打马回身,蓝飞羽这厮诡计多端,他要亲自押到寨里关好,才能放心。
穆直看了眼蓝飞羽所在的马车,问道:“他怎么样?”
郑迁立刻回道:“刚才醒了一次,点了睡穴,又睡下了。”
蓝飞羽一路上折腾了不少花样逃跑,还好几次伤到看守的人。
穆直总不能叫自己手下人就这么损伤在蓝飞羽的胡闹之下,两相权宜,只能点了蓝飞羽睡穴。
但这一天天睡下去,就是铁打的身体,也会受不住的!
穆直眉心轻折,加快速度:“先回寨里。”
穆直一众人浩浩荡荡,快要到寨子门口时,就见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子背着背篓,坐在一只大马背上,正在慢悠悠朝着连云寨而去。
郑迁眯眯眼,看清后笑喊:“小罗汉果!”
马背上的小罗汉果一回头,看到来人,小脸上绽放出大大的笑容:
“寨主!郑迁叔!你们回来了!”
苏老的腿伤养的差不多了,开始循序渐进的试着走路。
他颤巍巍扶着拐杖站起来,刚走了两步,就听到小罗汉果越来越跑近的声音:
“苏爷爷,苏爷爷,寨主他们回来了!”
“啪嗒”一声,苏老的拐杖倒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苏老满脸激动,忘记小心维持平衡,差点也跟着拐杖倒地。
一道身影迅速窜过来,扶住苏老:“苏老,您小心点!”
小罗汉果拍拍胸口,心有余悸,对扶人的郑迁说道:“郑迁叔,你跑的真快。”
郑迁回了个“那是”的得意表情,不是他吹,这几个月他觉得自己身手又进步了。
苏老嘴角翕动,看着走在后面的穆直,半晌才说出话来:“回来就好。”
穆直从郑迁手中接过苏老的胳膊,亲自扶着他坐到一边:“我不在的这段日子,辛苦您了。”
苏老长叹口气:“我这把老骨头有什么辛苦的,地龙翻身伤了腿,就一直在养伤。
这些日子,小姐才是真的辛苦。”
穆直眸光波动,流露出关心:“阿梨回光胡县了吗?”
穆直远去泸州,虽然依旧和寨里保持着通信,但因途中事多,又要防着消息泄露,所以对光胡县的消息并不能完全知晓。
他知道的,也只是胡县令亡故,新科状元孟尝代为接掌县中事务。
单是这,就已经可以窥见光胡县近来是怎样动荡了。
苏老点头:“小姐现在,就在县中。”
穆直吸了口气,心中满是对女儿的疼惜:“最近都发生了什么事,还请您务必事无巨细的告诉我。”
光胡县中。
在苏梨的监督下,县学已经初具雏形。
眼看已经差不多酉时,到了刚下班的时间,苏梨干脆的放工人们离开。
苏梨刚走到县学门口,就看到立在门口老槐树下的人。
“今天有空接我?”苏梨笑盈盈走过去。
孟尝极为自然地牵住苏梨的手,一起慢步往家走去:
“接娘子这事,哪天都是有时间的。”
苏梨嘴角忍不住上翘,男朋友说话中听,就是这么的快乐。
路上行人有序,道路两旁,各家房屋都在重建。
虽然还是一副灾后的样子,但经过孟尝这段时间的治理,光胡县精神面貌已经大大改善。
孟尝和苏梨闲聊了一会,看她虽然表现的言笑晏晏,但是眼底却有忧虑,直接问道:
“你有为难的事情?”
苏梨微讶,孟尝嘴角绷紧:“还是我最近陪你的时间太少,你不开心了?”
“……”苏梨好笑地摇头,“哪有的事。”
她略沉吟下,说道:“我只是有点担心念春。
胡夫人托我照看她,但我到现在都没查到她的音讯。”
胡念春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又不是什么处事周全的老江湖,一个人出门在外还是不太安全的。
孟尝:啧,看来娘子没那么需要他陪,失望。
“……哦,”孟尝沉默后还是应了声,“可以再扩大范围找找。”
快到家时,孟大郎跑了过来:“师父,你爹爹来啦!”
穆爹回来了?
苏梨心中大喜,一下子把所有忧虑抛开:“当真?”
孟大郎回头一指:“太师父在家里坐着呢。”
苏梨一下子跑起来,像只回巢的小鸟,说话声都透着欢悦:
“爹!”
孟尝扁了下嘴,终于发现在自家娘子心中,自己地位还真是低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