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文帝应了声,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促狭道:
“许柳两家最近不乏互相陷害的事,不妨加一把火。”
比如给许家设个小陷阱然后栽赃陷害到柳家身上之类的。
许文祁是个冲动型傻帽,肃文帝不介意利用这一点。
周庭暗道陛下您这也忒不地道了不过甚合臣意,自然连声称是。
君臣二人从图安寺离开,周庭直接走了,肃文帝离开前捐了一千两香油钱,借此见了下方丈大人。
“老方啊,最近生意怎么样?”肃文帝大咧咧进屋坐上矮榻,跟白胡子白眉毛老长的方丈大人隔着小桌。
方丈大人几不可查抽抽嘴角:“施主,贫僧虽然是此寺方丈,但不姓方,法号也不带方字。
托施主的福,本月香油钱已逾千两。”
肃文帝撇撇嘴,一点也没有长相带来的仙人包袱:“得了吧,光我就给你捐了一千两,合着就指着我开张呐?”
方丈:“施主佛缘深厚。”
肃文帝:“你还是说我福缘深厚吧。”
他一个皇帝,要劳什子佛缘?
还是等他把天下治理的河清海晏之后叫不肖子孙去搞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吧。
图安寺其实是皇室一处暗卫点。
说来惭愧,郦氏皇族的家底,被先帝败的也就那么数得着的几处了。
不过肃文帝继位十几年,一直韬光养晦。
虽然现在每天上朝打眼瞧去,还是大片的人头都归属各个世家,但皇室暗中的暗卫亲兵和财库,都已经远胜从前。
肃文帝这次是真的离开了图安寺。
但他也没回皇宫,而是去了公主府。
皇室嫡支凋零,先帝膝下只有肃文帝和胞妹月明公主两个孩子,两人还是一胎双生的龙凤胎。
肃文帝名为郦风清,胞妹名为郦月明。
据说这个名字是他俩亲娘,那位令先帝爱得死去活来几近疯魔的草根皇后生的。
先帝没什么雄才大略,但感情上十分决断。
他年少时微服私访对一个平民女子一见钟情非卿不娶,半点不顾朝局形势拼死拼活娶回了心仪的平民皇后。
也种下了世家和皇族之间不可调和的祸根。
说实在的,因为早年一些往事,肃文帝已经很久没有去过公主府上了。
上回身边的太监说她病得不轻,也不知如今怎样。
公主府门庭冷落。
肃文帝亲自敲了半天门,才被放进去。
肃文帝背着手走在开门老嬷嬷身后,十分有国家领导人的派头:
“你们府上当值的人难道在躲懒吗?朕敲了大半天门才打开。”
老嬷嬷并不害怕肃文帝,有问有答毫不胆怯:
“若陛下敲得是正门,保准只用小半天。”
刚从后门走进来的肃文帝:……
“再说了,”老嬷嬷语气平铺直叙,“陛下冷落殿下多年,公主府中自然冷清。”
肃文帝轻咳了声,不自在地摸摸鼻尖:
“朕今日偷偷出宫,惦念手足之情,这不是特来探望了嘛。”
“如果陛下敢走正门,这份担心会更有诚意些。”
肃文帝觉得自己今日出门前应该看看皇历。
“到了,殿下就在里面。”老嬷嬷停在一处暖阁外。
肃文帝点点头,望着暖阁门口,眼底深处有一瞬间的复杂。
然后果断地抬脚,迈了进去。
光胡县。
县学女子班这边开课前三天,苏梨把郭叶、宫缈还有穆直都叫到一起,打算做个小小的开班培训。
郭叶和宫缈都是负责教刺绣。
宫缈出身刺绣世家,本人又功底扎实,负责教没有刺绣功底的人。
郭叶刺绣的功夫主要在于眼力,所以负责教导有一些功底的人。
已经有刺绣功底的人,基本技法已经掌握的差不多,主要是要提高意境和审美,郭叶来教正合适。
算术课苏梨打算自己上,毕竟她也是经历过九年义务教育加高中数学并大学高数折磨的人。
文化和骑射课都由穆直负责。
穆直:“所以你叫我教导女弟子?”
容老父亲喝口水压压惊。
连云寨十年如一日阳盛阴衰男多女少,就算有一些山匪的家眷住在寨子里,跟在穆直身边的下属基本都是男的。
穆直自认一把年纪(穆爹可能对自己的容色没有点二三数),但他出身世家,江湖儿女因为办事打个交道无妨,要教导女弟子,日日相处,难免瓜田李下。
苏梨举三指发誓:“弟子确实有个班是女子,但芳龄不会超过十岁。完全是咱爷俩当初努努力就能当您孙女辈的小女娃。”
穆直又气又笑:“胡言乱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