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说的办法,老夫回去想了几日,可行是可行,只是要打断腿再让他重新长起来,恐病患受不了那个痛处。”沈仁摸着自己的下巴。
“他能受的了。他半身不遂这么多年,有一点希望能站起来,就会竭尽全力吧。”李末末沉重的说,“再坏也不会比现在坏了。”
沈仁点头,“姑娘说的是,既然如此,过几日,我便去给那位小哥医治。只是上次见过,他尚且寄人篱下,不好处理。”
“这个事情好办,我等会去找个算命先生,给他点银子,让他去荷花村闲逛,遇着冯家,便说冯家有大灾,说冯金毅是扫把星,那家人自然也不会留他。”李末末道。
“姑娘可是要收留他?”沈仁问。
“有人会收留他,先生不必担忧,先生先准备需要的东西,等我办好了,再来接先生去荷花村。”李末末有些热,往阴凉处挪了挪。
沈仁点头,“姑娘实在聪慧,若是有心学医,老夫愿意倾囊相授。”沈仁觉得李末末是可造之材,天赋极高,一早就动了想收她为徒的念头。
李末末笑道,“先生谬赞,不过是我胡思乱想,胡说八道,也不曾想就能帮到先生,我无心学医,先生错爱了。”
“三姑娘言行举止颇有礼法,绝不像普通的乡野丫头,看样子姑娘的双亲将姑娘教的很好。”沈仁赞赏的点头。
“那是我娘教的好,我可没双亲,眼下就阿娘一个母亲,旁人我不认的。”李末末说。
“哈哈哈,姑娘嫉恶如仇,是非分明,也是应当的。去年见姑娘的时候,姑娘额头出血,日子困苦。眼下也算是好过的,也算是苦尽甘来。”沈仁道。
“是是。”李末末点头,余光看见南亦寒走了过来,她抬头问,“王爷,要回去了吗?”
这一喊差点送走跟在后面出来的沈深,还有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黑墨,沈仁也默默地站到了旁边,他也不敢接话。
沈深心中更是七上八下,因为是他一时着急,将王爷的身份暴露,他是罪魁祸首,要是王爷怪责下来,他第一个就要受到责罚。
他多希望李末末没听见,没想到她不仅听见了,还大方的喊出来。
南晋远朝着李末末走去,看着她,等走到她面前,身子微微前倾,“本王可有幸邀请姑娘一起逛逛?”
李末末看着这双微微带着点颜色的眼睛,想起去年第一次南亦寒的时候,知道他是尊贵人,但是没想到居然是个摄政王!
“民女命薄,恐日后遭人非议,还请王爷自己逛吧。”李末末说完掉头就要走,她在前面走着,目光转向后面,看到南亦寒跟在她后面。
黑墨和沈仁都在院子里站着,没跟上来,
她走到一处岸堤,坐在四角亭里,看着游人玩闹,看着船家发愁,看着南亦寒坐在了她的对面。
“王爷跟着我干嘛?”李末末问。
“我不是有心瞒你。”南晋远温柔地说,“事出突然,况且,我若是跟你明说,你恐拒我于千里之外。”
李末末不知为何,心里闷的难受,“王爷深谋远虑,为国为民。说是为了自身安危,我还相信,若是恐我拒王爷于千里之外,这从何说起啊?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您叫我往东,我可不敢往西。”
南晋远看着她,自知理亏,当时隐瞒身份确也是为了安危考虑,“你要如何才能原谅我?”
“王爷说笑了,王爷做的事情哪有错的?”李末末奇怪了,她为什么说话奇奇怪怪的,南亦寒为了自身安危考虑,隐瞒真实身份不是应该的吗?她生气干嘛?
“错了便是错了,你若是要罚便由着你罚,你这般生气到底是为着我瞒你,还是为着别的?”南晋远道。
李末末也奇怪,自己生气干嘛呢?她想不明白,随后长叹一口气心中暗想,自己在南亦寒面前不知道说了多少杀头灭九族的话,比如什么另外扶持一个?比如什么反了他?这要是让皇帝知道,自己还好,那荷花村的人都要遭殃。
不过,至今荷花村都是安全的,想来南亦寒也没跟皇帝说,这也说明了一点,摄政王跟皇帝不对付。
“不过是天气闷热,想着有人骗我,就心气不顺。”李末末说。
南晋远站起来,走到李末末一边,坐在她旁边,替她扇着,“我若是真想瞒你,也不会带你来驿站。”
“你那是图穷匕首见!瞒不住了,自己不说,就等着旁人说出口,搞得你好像迫不得已一般。”李末末夺过他手里的扇子,对着自己就是一顿狂扇,“你带重伤回荷花村,便知我已起了疑心,年前黑墨说漏了嘴,你便黑了脸。”
“这次,自知瞒不过去,又不好叫白奕和黑墨说出口,便想着由个不相干的人说出来,沈仁来给你看过伤,黑墨自然在你昏迷之前就对着沈仁三令五申,让他不要叫错了。沈仁是沈深的父亲,回去后会跟他说你的事情。”
“昨日知府大人去荷花村,你要说你不知道我都不相信,人不是你叫来的,但是你也知道他要来吧?你特意出现,不就是想让知府大人喊出你的名字吗?奈何沈深被沈仁告诫,所以说话也谨慎起来,本来他还要跪你呢,被你拦住,你为何要拦他?”李末末问。
南晋远看着气鼓鼓的李末末,甚是可爱,他笑着说,“觉得公子之称,担不得沈深的大礼。”
李末末气得越扇越快,“所以你今日要同我来驿站,还特意让沈仁去叫沈深,有要事相商,为的便是沈深着急喊出来,我问你,若是沈深没喊出来呢?”
“会有人喊。”南晋远懒懒地靠在围栏上,由着李末末质问他。
他这般费心思,为的便是让李末末知道他身份,往后若是与她说些什么,也不会顾忌些什么,并且早点知道,也好让丫头有个心理准备。
“你!你故意的。”李末末转过头,不看他。
南晋远理了理衣服,“脖子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