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无数的惊天变故和流言蜚语,各种恶毒的咒骂都朝着叶典卿一个待在闺阁和后宅的男子涌去,现在他终于听见了有人对他说,我相信你,你不会做那样的事情。
叶典卿哽咽着,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被严刑拷打的时候他没哭,但是现在他真得忍不住。
这场面,饶是关檩乐一个见惯了的人,也不由得别开眼叹息。
司赋宁从拂玉手中接过木盒,把里面的东西纷纷拿出来,先是拿出湿润的手巾,想要替叶典卿擦拭,不过她突然想起自己是女的,女男授受不亲。
“拂玉,你来。”
司赋宁把手巾递给拂玉,拂玉这才松了一口气,刚刚差点儿他都以为主子要替叶典卿擦了。
拂玉照顾人很有一手,否则也不会留在司赋宁身边这么多年,他动作轻柔,很快擦净了叶典卿脸上的污垢,就连他身上明面上的伤口,拂玉都小心翼翼地包扎好了。
当然,这个过程,司赋宁和关檩乐这两个女人都是背对着蒙上眼的。
这个时代女男设防严重,哪儿家的男子被除了妻主以外的人瞧见了身子,那可都是要被浸猪笼的。
拂玉在看见叶典卿左臂内侧鲜红的朱砂痣时,震惊地抬头,却撞进了一双满是哀求的眼睛。
叶典卿对拂玉做着口型,“求你,帮我保密。”
拂玉点点头,压下心底的震惊,不是说王崇晏和叶典卿妻夫两人琴瑟和鸣,恩爱有加吗?
那怎么会成婚四年,叶典卿的朱砂痣仍在?
做好一切后,司赋宁和关檩乐才回头摘下眼睛上蒙着的黑布。
不过,司赋宁狐疑地看了一眼拂玉,怎么感觉怪怪的?
司赋宁也没有时间多想,现在当务之急是询问叶典卿王崇晏那晚死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叶典卿身体微微僵硬,避开司赋宁的视线,把王崇晏遇害那晚发生的事情全盘托出,“那天……”
那天,王崇晏下朝之后,被女帝留在宫内谈话直到傍晚,回来以后,一家人一起用完晚膳,王崇晏就和叶典卿歇下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王宅已经陷入了熊熊烈火之中,他却不知道为什么被扔在了王宅的后山,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一群官兵包围了,之后就是安墨羽在公堂上力证叶典卿是凶手,并拿出了一系列证据。
司赋宁皱着眉,叶典卿的话她自然不会怀疑,但是这番话落在大理寺卿的耳中就是一派胡言。
见叶典卿情绪不太好,司赋宁还是出声安慰:“你别担心,我一定会为你洗脱冤屈,找到真正的凶手。”
叶典卿的长发垂下来,遮住半边脸,他目光晦涩不明,最终轻轻点头,“我相信你。”
“时间不多了,我们得快点离开了。”
关檩乐凑上前提醒司赋宁。
司赋宁咬牙,“你好好照顾自己。”
说着,他们三人转身离开。
叶典卿靠在茅草上,细看自己这一生,满是悲哀,最后也以悲剧收尾。
无论司赋宁是否能真正救他出去,叶典卿比谁都明白,他的结局只有死,谁让他是叶家的嫡子呢?
司赋宁和拂玉与关檩乐分开后,迅速回了玉鼎阁的暗室,惊鸿已经回来了。
另一边的关檩乐还正在烦恼明天该怎么和大理寺卿解释叶典卿的手环断裂的事情。
“怎么样?”
司赋宁坐下来,看着惊鸿。
惊鸿呼出了一口气,吐出了一个他自认为很劲爆的消息:“碧莲死了。”
司赋宁:……
拂玉:……
司赋宁压住突突跳的太阳穴:“谁是碧莲?她死了和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
惊鸿这才勾起个神秘的笑容:“请听我细细道来。”
叔可忍,婶忍不了!
司赋宁邦邦两拳头砸在惊鸿脑袋上,这货惨叫一声,可怜兮兮地捂住头,含着两泡眼泪说道:“碧莲是叶典卿的一个丫鬟,她就在昨晚上突然暴毙了,那样子不像是正常死亡,但是他们都传碧莲是因为帮助叶典卿害死了王崇晏一家,内心有愧,自杀身亡。”
司赋宁灵光一现,“这么说来,这个碧莲就是去买油和买酒的人?”
碧莲是叶典卿的丫鬟,无论是盗取叶典卿的贴身之物,还是构陷叶典卿都是最好的选择。
这一点,司赋宁想得到,凶手自然也想得到,所以被利用之后的碧莲,就被凶手灭口。
那么,顺着这个思维推下去,碧莲要么是被威胁,要么是被收买,要么从一开始就是凶手藏匿的一颗暗棋。
司赋宁目光灼灼地盯着惊鸿,惊鸿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司赋宁开口:“惊鸿,辛苦你了,去调查一下碧莲的身世背景,找一找她的家人,查她最近的行踪,还有,别忘了检查一下碧莲的尸体。”
惊鸿:→_→
“哼,我就知道我是个劳碌命。”
惊鸿身影再一次消失在暗室里。
司赋宁着实觉得今天把惊鸿累了个半死,改天得想个法子好好弥补他。
“什么时辰了?”
司赋宁问拂玉。
拂玉顿了顿,答道:“主子,已经丑时了。”
“什么?”
司赋宁迅速站起来,准备往太尉府赶。
“主子,已经很晚了,何不在暗室里歇息?”
拂玉跟着她,忍不住劝道。
这暗示装备齐全,甚至可以说过于奢华,完全不存在委屈司赋宁的可能性。
司赋宁摇摇头,加快脚步,“不行的,月回肯定还在等着我呢!”
拂玉全身一颤,赶紧埋下头,挡住眼底的不甘心,他真不明白,那哑巴用了什么迷魂招数,把主子迷成这样,分明……只是个不会说话的哑巴而已。
不出司赋宁所料,临月回的确没睡,他也睡不着,他听说最近妻主很忙,便不敢去打扰,可他没想到,妻主今天歇息没有来他的院子里。
临月回穿着纯白色中衣,失魂落魄地坐在床上,已经丑时了,妻主不会来了……
“月回。”
司赋宁一进府,就急匆匆地往临月回院子赶,看见临月回抱着腿失神的模样,她心都软了。
临月回惊喜地抬眸,从床上冲下来,一把抱住了司赋宁。
“我以为……妻主今晚不来了。”
临月回委屈巴巴地比划着。
“怎么会呢?今天太忙了,一时间忙忘了时间。”
司赋宁把他抱回床榻,看他眼睛又亮晶晶了,忍不住轻笑。
“傻不傻?怎么就一直不睡呢?晚睡对身体不好,而且你本就身子弱。”
司赋宁把被子拉过来,盖在临月回身上。
临月回笑着抿了抿唇,把手伸出来比划:“没有妻主我睡不着。”
司赋宁心像是泡在了蜜罐,感觉一天的疲惫被临月回几句话就轻易治愈了。
洗漱后,她等到身上的凉气散尽,才爬上床,把小娇夫搂进了怀里。
“睡吧。”
拂玉远远地站在庭院外,看见那间主屋的灯火熄灭,心也跟着暗了下去。
他真得好羡慕临月回,他轻易就拥有了拂玉想要的一切。
与此同时,苦逼的惊鸿还在扒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