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黎一脸黑，走在时幸面前。管家张了张嘴，到底没说什么。
“爷爷，爷爷……”
时幸小声唤着褚老爷子。
褚老爷子迷蒙着睁开眼睛，眯着眼睛说：“小幸，回来了啊？”
时幸点头，“爷爷，怎么在这儿睡着了？走，我扶你回房间。”
褚黎浑身散发着戾气，一把推开了时幸。
时幸被推的猝不及防，踉跄着后退几步，腰磕到了茶几，轻声叫痛。
“臭小子，你干什么？”狠狠瞪了眼褚黎，“小幸，你没事吧？”
时幸摇头，捂着腰说：“我没事。爷爷，回房睡吧。”
褚黎阴阳怪气地说：“你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仗着爷爷喜欢，竟然敢失联！”
时幸面对褚黎，很是疑惑。她仔细反思几天的行为，并没有惹到他，唯一的交集还是晚上吃饭那事。想到这个，瞬间瞳孔紧缩，难道？
“时幸，你知不知道，爷爷等了你一下午。今天是奶奶的生日，爷爷特地想等你一起过。你倒好，连个面都不露。”
“我……”
“你别说爷爷没通知你。我也给你打了电话，你看都没看。”
时幸语塞，确实，褚老爷子今天催她回家，她因为请假次数太多，找不到人代班便拒绝了，没想到会是这样。
褚黎盯着她的脸，将她的后悔神色尽收眼底。拧眉暗想，当初怎么就选她当自己的妻子，这些豪门世家，哪家千金小姐不比她优秀。
时幸很安静，双手僵硬地垂在裤子两侧，眼睛一动不动盯着褚黎。
“阿黎，我都跟你说过了，小幸给我发了信息，是我没看手机。再说，我和你奶奶说说悄悄话，小幸参与我也说不出口，你怪小幸干什么？如果你非要怪，也加我一个！”
褚老爷子说的慷慨气愤，抱着手臂在一旁生闷气。
褚黎听出来了，他爷爷话里话外都在护着时幸。
时幸叹了口气，对褚老爷子说：“爷爷，是我的错，怪我。褚总，对不起。”
时幸说的很诚恳，褚黎却不屑地皱眉。
“时幸，今天就把话说清楚。”
褚黎将老爷子扶着坐下，眼神不善地瞥了眼时幸。
褚老爷子想要阻拦，褚黎却一把摁住他。
“爷爷，既然你已经知道我和时幸是协议结婚，我们就不装了。我可以协议结婚，也能悄悄离婚。”
看了眼老头子的脸色，还算温和，没有脸红脖子粗的模样，继续说：“这件事我们会保密，你放心，公司股票不会有影响，也不会有人上赶着巴结褚家联姻。”
褚黎觉得自己的话说的很清楚很直白，时幸能听懂。
果然，时幸紧张地看了眼褚老爷子，随后对褚老爷子鞠躬，说：“爷爷，您早就知道了啊。对不起，骗了你。”
褚老爷子清楚一切，也预想到自己孙子会有这么一出，可闻言还是气得手抖，挥起拐棍砸向褚黎。
时幸挡在身前，“爷爷，别生气。”转身对褚黎说：“褚总，你放心，你的钱我一定还，只是希望你能多给我一些时间。”
“只要离婚，三百万不用你还。”
“你你你，褚黎，我告诉你，我不同意。我说过，我只认小幸这个孙媳妇，其他人，一辈子别想进褚家的门！”
说完双眼一闭，靠在沙发上晕了过去。
“爷爷！爷爷！”
褚黎手疾眼快，从老人衣兜里摸出一瓶药，倒出几粒喂给老人，时幸也倒来水，担忧地看向褚老爷子。
褚老爷子捂着心口，深深吸了几口气，缓缓说：“臭小子，你也看到了，再这样，我迟早被你气死！”
褚黎面如死灰，褚老爷子没理他，拉着时幸的手说：“孙媳妇，走，送我回屋。”
时幸小心翼翼扶着褚老爷子进屋，留下褚黎一个人暗自伤神。
褚黎烦躁地搓着头发，转了几圈，摔门出了褚家，现在的他只想静静。
“爷爷，要不还是叫医生来看看吧，我担心您的身体……”
“哈哈哈，小幸，我装的像不像？”
时幸一头雾水。
“小幸，爷爷的身体好着呢，刚刚是我在演戏。怎么，就许你们骗我这个老头子，我还不能逗逗你们了？”
时幸很快明白，这是老头子的缓兵之计。
“爷爷，您不必这样，褚总不喜欢我，我们只是交易。”
“小幸，我说的不是假话，老头子我只想你当我的孙媳妇。阿黎父母去世，我也快入土了，就想找一个人陪着他。在波诡云谲的商场，一个人撑着太艰辛了。”
褚老爷子眼神熠熠，说：“当年我能这么成功，少不了我太太的支持。我在酒桌上舌战群儒，她就在身后为我寻找资源。又要照顾孩子，操的心比我还多。”
老爷子眼里闪过泪光，说：“小幸，n你爱阿黎，我能看出来。这臭小子老大不小了，还是不成熟。我希望你能陪着阿黎，死后我也能瞑目啊。”
这一晚，时幸懂了褚老爷子的意思，可她不敢轻易答应，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做到。
褚老头也没逼时幸，“你还小，再想想吧，我不逼你。”和蔼地对时幸笑了笑，让时幸去休息。
半夜，褚黎回来了，看到时幸坐在客厅等他，眼神有些不可思议。
时幸看见褚黎一身酒气靠在玄关处，低着脑袋，看不清他是醒着还是醉了。
轻轻走到他旁边，叫了一句褚总。
褚黎一把将人推倒，怒吼道：“滚开！”
看见时幸摔倒，呆呆的看了眼自己的手，晃着朝沙发走去。
时幸拍了拍手，果然，又是一片红肿。可还是不放心，上前把褚黎扶到了沙发上。
“褚总，你先坐着别动，我去给你冲点蜂蜜水。”
还没等时幸过来，已经睡倒了。时幸上楼拿了张毯子，盖到褚黎身上。看见他脸上有些痕迹，拿毛巾轻轻擦拭。
褚黎睡得不久，醒来身上清清爽爽的，看向另一张沙发上趴着的时幸，眼底拂过一丝笑意。
很快，他的的眸光暗了暗，虽然有些醉，但是大脑很清楚。宋其辞和周默的话回荡在耳边。
宋其辞说：“你是真想离婚？”
褚黎说：“不然呢？”
“要是你真不喜欢她，又没办法离婚，怎么不让她主动离开你呢？”
“主动？”
“你上次都说了，那个丫头可能喜欢你，既然如此，你就杀人诛心，让她死心，主动和老爷子提。”
周默皱眉，很不赞同：“你那妻子挺好的，听我叔叔说，褚爷爷对她很是满意。再说，你们既有夫妻之实又有夫妻之名，小姑娘还喜欢你，为什么不尝试发展一下？”
宋其辞喝醉了，开始胡言乱语，“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强求也没用。既然你这么厌烦她，还是趁早解决，拖久了更伤人心，就像我一样，惹人烦。”
“也没有那么厌烦，除了这个，有其他办法吗？”
宋其辞摇头，“或许，你能说服你家老头子？”
“……”
周默再次表示抗议，他不赞同这种伤人的办法。
宋其辞的一句话倒是点醒了褚黎，“你是个商人，如何把一批残次品的成本降到最低，你应该知道。”
他当然知道，及时止损。
手不由自主摸向自己胸膛，那里的金属早已被体温捂热，暖暖贴在心口。
褚黎眼里覆着一层淡淡的阴霾，开口叫醒了时幸，说：“时幸，我们谈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