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丑进得大堂,见杜宜、姜承、秦章等都已按次坐定,相谈甚欢,氛围一片祥和,只等文丑前来了。
“如何,可有什么收获?”有秩杜宜率先问道。
堂内众人见得文丑面色并不好,纷纷停止闲谈笑语,肃容倾听文丑言语。
“情况可能不太乐观……”文丑皱着眉将从降兵俘虏哪儿得来的信息徐徐道来。
堂内众人闻得今日歼灭的千人黑山军贼寇,仅仅是李大目万余部队的一个分支而已,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又闻这贼酋与李大目关系菲浅,这李大目提大军前来寻仇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个个皆一脸苦容,面面相觑,满打满算三千民兵与万余悍匪,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结局是什么!他们如何还能高兴的起来!
大堂内众人皆静默不语,只有急促的呼吸声此起彼伏使得气氛顿时变得诡异起来,先前一场大胜的喜悦早被抛到九霄云外了。
“咳,诸位说说对于李大目万余贼军的看法。”杜宜见得堂内气氛不对,众人已经未战先怯了,干咳一下道。
姜承遍观堂内诸人,除文丑外莫不凄凄然,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如暮日之沉沉,文丑虽说也是面色肃容,但是却有一种绝不屈服的生机坚韧蕴涵其中,对文丑更是高看一眼。
姜承对于当前情况虽说也不看好,但他认为还未到绝望的地步,但是士气还是必须鼓舞的,遂徐徐说道:“虽说贼军有万余,我们民兵仅有三千,力量不成比例,但是贼军有以下三败:一是其远道而来,必疲惫不堪,二是贼军万余大军,日久粮草必无以为继,三是贼军向来混乱没有凝聚力,胜之则一哄而上,败之则一哄而散!而我方则是以逸待劳,粮草更是不用担心,黔百姓更是万众一心,同仇敌忾,另有近日来所修筑的防御工事在外!有什么可怕的呢?”
堂内众人只听闻贼军有万余就已恐慌不安了,那还有闲心思细想呢!一听姜承如此说道,顿时感到眼前一亮,细细想来还真是那么回事!复又欣欣然恭维起姜承来了。但并非所有人都没有自己的见解。
“诚如姜公所言,但我认为三千不成熟的民兵还是无法与万余贼军抗衡的。”游徼秦章忧郁言道。
“虽然我们号称三千民兵,但是也仅有一千人经过短暂的训练而已,作战能力比贼军强不到哪去,剩下的二千人更不必多说,再说武器装备,算上今日一役收缴的六百余具,也仅能武装一千七八百人而已!剩下的人呢……”接着秦章将沙河乡现今的军事现状一一分析道。
听完秦章分析,众人又是一阵沉默。
“姜公所言,皆是我们的优势所在,秦君所说,亦是在情在理,皆有所依。”杜宜以手抚须皱眉道。随又转向文丑道:“文丑先前曾言,万人大军则避之,想必你是赞同秦君所言的吧?”
文丑正寻思着姜承与秦章二人所言优劣可取之处,见杜宜相问,听其话音明显是更倾向于避祸县城的,忙拱了供手沉声道:“杜公,先前小子所思有误,今日有幸听闻姜公见解,使小子茅塞顿开。我认为贼军虽众,我军虽寡,但并非完全不可从中取事。”
“哦,该当如何从中取事?”杜宜眼睛一亮追问道。
堂内其他众人亦是侧耳倾听!皆因文丑先前每出常人之言举!
“嗯,姜公有言,贼军众而律令不明,指挥系统混乱,没有多大的凝聚力,若是我们在他们最疲惫不堪时刻以一支奇兵,猛然击其中军,如此一来若是侥幸将其领及重要头目击杀,则大事可定!”文丑铮铮道。
“逃回的贼兵,必然会将今日一役的情况,详细叙述给李大目。他必然对此大有防范,如何将其击杀,没有谁能在万余大军中来去自如吧!”秦章提出疑问道。
文丑知道秦章说的是今日他以雷霆之势斩杀林力之事,面向秦章自信笑道:“那是自然,没有谁能在万余大军中来去自如,还在敌军环伺的情况下斩敌将之!但是在万余乱民中来去自如,斩杀敌将之还是有可能的。”
文丑自是不会想单枪独骑去冲击黑山军贼寇万余大军,又转向杜宜豪气道:“若是以一屯精骑为辅,在下就有六成机会斩杀敌将于万军之中!”
“六成机会,再说你又如何可知贼军疲惫与否呢?”杜宜谨慎道。这可是关系到他的身家性命,不得不谨慎。
“以李大目与林力的交情,其听闻林力身亡,必然当即收拢人马尽快赶来,据斥候报告其现在高邑县内,距我乡约有二百里,急行军后必然人困马乏,此时可以击之!”姜承看向文丑悠然道。姜承越看文丑那是越顺眼啊!
官寺内的争论一直持续到子时时分方才消停,最终杜宜同意给文丑一个机会!若是不能成功则全乡立即转移!
文丑骑着一匹大黑驹行走在自官寺通往文亭的官道上,抬头望向高悬着一轮圆月的天空,不禁感慨到:“还真是月明星稀好时节!”
……
翌日,天还未亮,平常用来训练的校场上已经站满了人!文丑对此早有预料,晓得这些乡民在经过昨日一战后积极性必然大增!果不出所料。
不仅是接受训练的乡民们积极参与了,就是修筑防御工事的民众也是干劲十足,又有半数妇孺被动员进去,度一下子上去了二倍有余,整个防御工事怕是用不了两天就将全部完成!到时不说固若金汤,但平常的贼寇倒是不惧了!
昨日沙河乡大胜贼寇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其附近区域,今日早早的就有密密麻麻的流民赶到沙河乡招收流民登记处了,想必还有不计其数的流民在赶来的路上!
整个沙河乡又进入到一个热火朝天的氛围当中,如同一个巨大的机器,正迅而有规律的运转着!
文丑并不知道的是,在县城通往沙河乡的官道上,一个能令他兴奋非常的人正向南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