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冲冲而来,灰头土脸的被赶走,这个结果也是出人意料。
范同忧心冲冲,又满怀不解,垂头丧气一时提不起说话的兴致,但还是强打精神,对李经满口的赔罪。
“李道友,对不住,让你白跑一趟,九叔他定是伤得脑子都糊涂了。”
“无妨无妨。”
李经摆摆手,心中却是感觉十分古怪。
范九贵宁可花钱买命,怎么看也不是讳疾忌医的人,而且一开始也不抗拒他的诊治,为什么突然间就变了脸?
这里头定有蹊跷。
他正琢磨着,却听范同期期艾艾的问道:“九叔中的毒,李道友有办法解吗?”
李经还在想着其中的蹊跷,一时未答。
范同已是急道:“李道友,不管需要什么,你只管跟我说,只要你能解了九叔的毒,从今往后,你就是我范同的大恩人,风里雨里,必效鞍马之劳,绝无二话。”
李经顿时失笑,给个“饭桶”当大恩人,说出去也不好听啊。不过范同心中的急切他能体会,也就不吊着他,沉吟片刻方道:“难治,令叔中的毒,时日过久,已是附骨入髓,能苟活就已是万幸,想要根除,除非……”
除非用禁术,但这话却是万万不能说的,于是李经立刻闭嘴不言。
范同追问道:“除非什么?”
李经叹了口气:“没什么,令叔毒伤发作,痛入骨髓,虽不致命,却难熬得很,延命保心丹没什么大用,我有副方子,可以缓解令叔的痛苦,只是其中有味灵药,价值不菲,既然你家不缺钱,倒不算什么问题,一会儿回去我就替你炼……就把方子给你。”
他本想自己炼制,但一想自己的炼丹之术修炼得不够精湛,虽说能成丹,但在成丹之前不知要炼废几炉。寻常丹药便也罢了,偏这丹中有昂贵之灵药,纵然范家有钱,恐怕也经不起他如此浪费,于是改了口。
“我炼丹的本事不够,你自己买了药另寻丹术精湛的医修炼制……”
说话间,他和范同已经走出范九贵养伤的小院,正好看到有位脑门儿上同样插着一叶竹簪的医修路过,两下里打了照面,那位医修就盯着李经露出了惊诧的眼神。八壹中文網
“好,多谢李道友。”
范同心生欢喜,忙于向李经抱礼道谢,并没有注意到那位医修的眼神,但李经却对他人的目光十分敏感,只是当他向那人看去时,那位医修却已经加快脚步离开了。
李经心思一沉,稍作思索,就故意装作才想起来的样子,一拍大腿对范同笑道:“看我这脑子,竟是忘记了一件急事,要先去办了,范道友,不如你先回去,待我办完事,再来寻你。”
范同见他神情焦急,信以为真,忙点头:“好好好,那我就回范楼等李道友便是。”
李经与他拱手作别,等范同拐过一条弯道见不到人了,他才猛然回身,向方才那位医修离开的方向追去。
那人还没有走远,李经没费多少力气就追上了他。
“这位道友,请留步。”
那人回头,见是他,竟也不意外。
“在下李经,从三九谷来,见过道友。”李经自表身份。
那人听他说从三九谷来,顿时吃了一惊,连忙还礼:“原来是三九谷的同道,难怪不知……在下周齐良,幸会。”
李经一听他话中有话,立刻追问道:“先前我见周道友看我的眼神有异,我初至宝地,不知是否是犯了什么忌讳,还望周道友不吝赐教。”
周齐良欲言又止,想了想才道:“倒也不是什么忌讳,只是你方才去的那院子,以后不要再去了,免得无谓的得罪人。”
说完这句话,他又匆匆道:“李道友,我正赶去炼制一批回阳丹,不便久留,告辞。”
随后,匆匆一礼抬脚就走。
李经愣了一下,迅速反应过来,周齐良这是怕他追根究底啊。
“这事儿有意思了。”
先前只是觉得蹊跷,现在他已是确信,范九贵大有问题。
“但这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纵然李经有济世救人之心,但却绝对不想搀和进别人的事情里,他自己都是一头的狗血洗不干净呢。
世上可救之人千千万,唯独一种人不可救,那就是自己都不想被人救的那种人。
范九贵恰好就在这唯一不可救的人之中。
李经揣着手去了范楼。
虽说他不打算管闲事,但奈何好奇心旺盛,把药方子交给范同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范道友,令叔可曾与人结怨?”
范同被问得莫名其妙,道:“家叔经营范楼,讲究和气生财,怎么会与人结怨。”
这就是个棒槌,问啥啥不知。
李经没了脾气,与范同互相留了联系方式之后,拱手告辞回了三九谷。
“师弟,你怎么才回来。”
脑门儿上插戴了一叶竹簪之后,李经就分配到了一栋屋子,正好跟海中玉的屋子相邻,他进门屁、股还没来得及落到椅子上,海中玉就闻声而来,拉了他就走。
此举似曾相识,李经身不由己一边跟着走,一边问道:“什么事这么急,该不是岑长老又在寻我?”
他这话本不过是随口打趣,不想海中玉竟道:“正是。”
李经顿时愕然:“难道又有好事儿,要给我佩二叶竹簪吗?”
“美的你。”海中玉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才戴上一叶竹簪,就想二叶竹簪,异想天开,好高骛远,你师兄我混了十年,也不过才是二叶。”
说得也是。
李经捏捏鼻子:“那到底是什么事情,师兄你先跟我交个底。”
“刀盾服下的那颗忧情丹,是你炼制的?”海中玉转头严肃的看着他。
“是啊。”李经被他这表情惊住了,“该不会是……吃出问题了?”
不至于吧,他炼丹手法是差了点,但药性调配绝对没问题,服丹的人顶多是在催化药力的时候受点罪,不可能吃出问题。
“你完了。”
海中玉一脸天塌了的表情。
李经背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师兄,你别吓唬我,郑仲卿到底出了什么事?”
“刀盾没出事,有事的是你。”
海中玉敲敲他的脑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以前我让你好好修炼炼丹之术,你偏不听,到如今炼丹手法还不如谷中一些跟班,这也就罢了,偏偏你还不藏拙,丢人现眼丢到岑长老的眼皮子底下了。”
李经听了个云里雾里,茫然道:“师兄,到底怎么了?”
“岑长老嫌你太丢人,让你暂时跟在他身边学炼丹。”
海中玉长叹一声,满眼同情。
“长老他一向开明,唯独在炼丹这件事上,眼里不容半粒沙子,十分严厉,你若学不好,轻则打骂,重则……你头上这支一叶竹簪恐怕就保不住了。”
李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