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公子?李先生?你们怎么来了?”
城墙处依然被封锁着,天弈长老带着成名还在那里研究结界,刘昆不在,率领驻守剑修在墙头上巡视的人就是公孙眉,梁青山和李经被她拦了下来。
“曾昧真和郑天亘有没有来过?”李经无暇解释,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公孙眉愣了一下:“不曾见过他们,怎么了?”
李经瞬间色变,坏了,要取无根玉露,必然躲不过公孙眉的巡视,她既然不曾见过那二人,那定是在来的路上就出事了。
“梁青山,我们回头再找。”
梁青山二话不说,带着他转身就原路返回。
公孙眉见他们来去匆匆,一句解释也没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有心跟过去瞧瞧,奈何她职责在身,不能擅离。
只是才转身回到城头上,就看到成名在那里搭眉远眺:“我刚才好像看到李叛官了?”
公孙眉见他摇来晃去仿佛一只猴子模样,不由得失笑:“李先生不知因何事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他啊,一惊一乍,定不是什么大事,何况还有梁青山在。”
成名与她在城头上不知擦肩过多少次,平时只见她不苟言笑,满身肃杀,不好亲近,还是第一次见她笑颜,顿觉满目清秀,心旷神怡,下意识的从怀中摸出扇子,轻摇两下,显出十二分的风流倜傥,轻描淡写的抹去李经给公孙眉带来的困惑不解。
“李先生可不是这样的人,若无大事,他不会如此行色匆匆。”
公孙眉瞪了他一眼,收起笑意,眉头深锁,不再理会成名,转头与身后的剑修们道:“都打起精神来,不要放松,注意周围,绝不可让任何人靠近城墙。”
“是。”
剑修们轰然应诺,随即御剑升空,簇拥着公孙眉继续在城头巡视。
碰了一鼻子灰的成名只能在原地捏着鼻子苦笑,这女剑修,果然不好亲近。
不过她说得对,李叛官不是一惊一乍的人,莫非真出事了?
成名本来就是个好奇心重的人,且这几日已经将城墙的变化研究得差不多了,唯一没明白的,就是那株枯草枝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只要弄明白这玩意儿的来历,眼前所有的疑惑都将迎刃而解,但这显然不是继续蹲在城头上就能弄明白的事情。
继续留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了,于是成名鼓动他三寸不烂之舌,死活将已经有钻牛角尖趋势的天奕长老给说动,终于决定回去翻书倒典去查枯草枝的根底,不再跟这支已经与结界融为一体的枯草枝死磕到底。
成名欢天喜地的去找公孙眉。
“现在没事儿了,你巡视几日也该轻松一些,走,找李叛官去。”
公孙眉一脸古怪的看着他:“我们很熟吗?”
成名哈哈大笑:“公孙道友,在下柔弱不能自理,还劳您大驾,护着在下一行。”
公孙眉被他这臭不要脸的行为逗乐了,板不住脸,笑道:“成先生,您竟是这样的人,想必以前没少挨过揍。”
成名哀叹道:“要不然我怎么全身上下都装满逃命的符篆呢。”
公孙眉本就是开朗之人,先前的不苟言笑只是因为巡视中不敢大意,此时不由得全身放轻松,觉得成名这人挺有意思,禁不住又笑道:“走吧,若李先生真有重要的事情,正好我们能帮他一把。”
就在这二人动身之时,李经和梁青山已经找到了郑天亘。他就躺在离三九谷不远的一处山涧边上,半边身子浸在水里,早就没了气息。
“还是迟了一步!”
李经顿足,心中又惊又怒。
梁青山沉着脸,一言不发的探查郑天亘的死因,只是除了中毒之外,竟是什么也没有看出来。
这方面他毕竟不如李经,于是抬头看过去。
李经与他自幼相识,自然看得懂他的眼神,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然后蹲下去,仔细探查起来。
“脸色乌青,体内五脏尽化为水,确实是毒发身亡。”
这化肌散本就是郑天亘自己的,如今自作自受,死得也不算冤,但李经一想到后果,禁不住气恨之极。
“这混蛋,死了还留下一个大麻烦,我要怎么跟郑长老解释……等等,曾昧真呢?”
他这才留意到附近并没有曾昧真的尸体,莫非是逃掉了?
李经焦急起来,眼下只有此人才能证明郑天亘不是他所害,可千万不能遇害啊。
“梁青山,你的剑快,赶紧去找曾昧真,一定要在他被害前把他救下来。”
梁青山点点头,扔给他一只剑哨,道:“你自己小心,若有紧急情况,吹响剑哨,我顷刻便至。”
说完,他立即踏剑而去。
“你也要多加小心啊,那些杀手阴险得很,还有妖魔隐在暗中……”
李经抓住剑哨,察觉到上面还带着梁青山身体的余温,心中微微一暖,赶紧叮嘱一句,只是话没说完,梁青山已是一去无踪,听不到了。
“算了,以你的速度,打不过也能跑得过。”
李经只能无奈的自我安慰,一低头看到郑天亘的尸体,眉头顿时紧锁。
“虽然你这个人招人厌,但是同道一场,总不好看你泡在水中,我就做一回好人,让你走得体面些。”
他将郑天亘从水中拖出来,清除掉缠在尸体上的水草枯叶,正准备以真元将湿衣烘干,冷不防郑长老从天而降。
“亘儿!”
毫无心理准备的李经被吓得一跃而起,高举双手。
“不关我的事。”
郑长老不理他,身为医修长老,只消一眼就能看出生死,可他还是颤颤的伸出手,搭在了郑天亘的脉门上。
毫无生机。
他的儿子真的死了。
一瞬间,郑长老老泪纵横。
“亘儿,是谁杀了你?是谁!”
李经悄悄的退了两步,想着是先溜呢还是先溜呢还是先溜呢?
只是他这一动,立刻就将郑长老从悲痛中惊醒,蓦然转身,目透杀机。
“李经,是你杀了我儿?”
“郑长老,您也是医修,令郎怎么死的,不用晚辈多说,您一定看得出来。”
化肌散不是寻常毒粉,必须炼丹术修炼到极高的境界才能炼制出来,价值不菲,普通医修很难弄得到,郑天亘身上有这玩意儿,郑长老不可能不知道,说不定就是郑长老特意炼制出来给郑天亘防身的。
“老夫自然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但这化肌散是老夫送给亘儿防身的,如何反而毒死了他自己?此处别无他人,只有你一人,横说竖说你也脱不了干系。”
竟然还真让李经猜着了。
“郑长老,我也是方才赶到,见令郎死于涧中,十分的不体面,出于同道之义,这才为他整理一二……”
话未完,郑长老已是不耐烦听下去,一把扣住他的肩膀,寒声道:“你有什么话,与老夫去长老帐说去,不管你身后有谁撑腰,今日老夫都要为亘儿讨回公道。”
李经大惊,下意识的去摸剑哨,然而还没有摸到,身上就是一麻,被郑长老当场下了禁制,再也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