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难办了……”
李经喃喃自语,心绪起伏一时没忍住又吐出两小口血。
他故意激怒谢白龙,逼得赵野狐弄晕这家伙,就是为了制造这个单独交流的机会,以禁术为引,顺理成章的把叶青獒变成话题,可万万没料到,赵野狐竟然对这个妖魔动了心。
动心的女人最不可理喻,既不能动之以情,也无法晓之以理,威逼利诱更加无效,为了维护叶青獒,眼前这女人会豁出去一切。
赵野狐听得清楚,她迅速隐去怒去,又露出笑容:“小师叔,咱们做个交易如何?你放了我,我告诉你如何离开四方狱。”
李经想了想,心中有了定计,道:“我对怎么出去不感兴趣,更想知道怎么启动四方狱。”
赵野狐脸色一变:“为什么?”
“叶青獒待你之心,是否一如你待他之心?”李经问道,然后不等赵野狐回答,又继续说道,“若你陷在四方狱中,要受风刀、寒冰、业火、孽海之苦,他会不会不顾一切,前来救你?”
赵野狐瞬间红了双目,声嘶力竭:“你休想我做你的诱饵。”
“不如试一试。”李经兴致勃勃。
赵野狐面如死灰,她看懂了眼下的形势,这已经不是她想不想的事情。
“李经,你别忘了,你身受重伤,金丹已碎,四方狱一旦运转,你撑不过一时三刻,必死无疑。”
李经笑了,有些兴致勃勃。
“不如试一试。”
他仍是这一句。
“赵野狐,我敢拿我的性命来试,你呢?敢不敢跟我赌一把,试一试叶青獒待你的真心?”
赵野狐冷着脸:“你休想。”
李经了然于胸:“你不敢,原来你也知道妖魔没有真心,那又何必痴心错付。”
“胡说。”赵野狐暴怒,“他不是那样的人,我也没有痴心错付。”
李经不再以言语刺激她,以手撑地,吃力的站起来,走向谢白龙。
“不如试一试。”
他第三次说道。
赵野狐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起来,声音蓦然尖厉:“你要干什么?”
“四方狱来自云梦泽,如果我没有猜错,操控它的办法,应该就在谢白龙的身上。”
他让赵野狐弄晕谢白龙的目的,可并不止在于制造单独交谈的环境,更重要的是,操控四方狱。谢白龙不躺平,他又怎么有这个机会。
赵野狐醒悟过来,骂道:“李经,你就是个王八蛋。”
李经笑了笑:“过奖了。”
说话间,他已经蹒跚着来到谢白龙的身边,探手入怀。
“你不可能打开他的怀中小天地。”赵野狐咬着牙。
“不好意思,我能。”
李经缩回手,掌中已是抓取了三件东西。
一支木制剑鞘。
一面菱花小镜。
一缕尺长青丝。
“不可能。”赵野狐不可思议,满面震惊。
“或许你听说过茅山穿墙符?”
茅山穿墙,能穿结界,当然也能穿透怀中小天地。说白了,怀中小天地本身也是结界的一种,只是这种结界是固定在人身上,随人而动,自成一界。
李经漫不经心的解释,心思自然全在手中这三件东西上,审视片刻,忍不住喃喃自语:“小镜,青丝,谢白龙还真是风流啊。”
也不知这两样东西,来自哪位美貌多情的女修,竟让这小子贴身收藏,与剑鞘放在一处。
只是这三件东西看上去都与四方狱无关,看来他还要再费一张茅山穿墙符去谢白龙的怀中小天地里寻找。
赵野狐的脸色变得越发的难看,目中透出浓浓的怒火,却在看到小镜、青丝的瞬间,化为一股毒火,她阴阴的笑了起来。
“原来他竟然还留着这两件东西,李经,你不觉得眼熟吗?”
李经动作一顿:“眼熟?”
赵野狐阴笑道:“梁青山的东西,你竟然不认得?”
李经蓦然转头:“什么?”
“原来你真的不知道。”赵野狐眯起了眼睛,不怀好意的笑,“你想知道?我偏不告诉你。”
李经沉默了很久,才道:“你不是不告诉我,你是要以此为条件拿捏我。”
他心口发紧,疑问一个接一个。
梁青山为什么会有女人的小镜与青丝?
他有意中人了?
是谁?
这家伙一向痴迷于剑,脾气又坏,能接近他的女子,除了梁青溪,再没有旁人,他什么时候有的意中人,又为什么没有半点表露?
他既然有了意中人,还收藏了她的贴身之物,又怎么会容许它们落入谢白龙的手中。
不对,赵野狐是在诓他,乱他心神,这两样东西定然与梁青山没有半点关系。
赵野狐观他神色,越发的得意忘形。
“你已经心烦意乱,你对梁青山如何,旁人不知,我怎么会不知道,我暗中观察了你那么久,关于他的任何事情,不论真假,你都会十二分的上心。”
李经深吸了一口气,压制住因心绪波动而涌到了喉咙口的血气,没有搭理赵野狐,再次将手探入谢白龙的怀中。
赵野狐见他不为所动,声音又尖厉起来。
“李经,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梁青山在象山发狂的事,是我和谢白龙联手做的。”
李经动作顿时止住。
“你-们-干-的?”
他一字一顿,声音自齿缝中挤出。
半年多前,梁青山仗剑诛魔深入象山,不料突然发狂,失去神智。梁青溪与他一母同胞,心神相通,感应到弟弟出事,第一时间就赶到象山,制住了梁青山,没有让他犯下不可弥补的大祸。
就是这件事,成了梁青溪之死的开端。
赵野狐得意极了:“想不到吧。”
“他不是中了妖魔的暗算才发狂的?”
李经缓缓转身,看向赵野狐,又问了一句。
“象山深处山海腹地,向来是太平昌盛之地,人烟繁华,道法昌明,就连山精野怪也十分稀少,怎么会突然出现妖魔为祸。”赵野狐道。
“所以那里会出现妖魔,定是有人暗中与妖魔勾连,故意放过去的。”李经接着她的话说下去。
“象山的太平道宗擅于观风点穴的造化之术,不擅诛魔之道,出了妖魔必然向临近的剑宗求助,而梁青山当时正好在太平道宗做客。”赵野狐继续道。
李经面无表情:“这个圈套,梁青山一定会踩进去。”
执剑之人,绝对不会坐视妖魔为祸。
复又问道:“他与你无怨无仇,谢白龙算计他我可以理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自然是礼尚往来。你未经我的允许擅自医治裘百万,落了我的脸面,我当然要回报一二。梁青山对你如此重要,我就在他身上作文章,你自然会应战。”
赵野狐理所当然道,随即又嘲笑不已。
“只是没想到,你虽治好了他,却半分没有察觉到我的手段,这一场,我赢得彻底,你认不认?”
“原来如此。”
李经深吸一口气,依然面无表情。
若有熟人在此,定知他心中已是怒极,只是赵野狐虽说暗中观察他许久,却终不能完全熟知他的性情,见他此时知道真相,却反而无动于衷,只当他生性凉薄。
“你这般冷静,看来梁青山在你心中,原也没有我想的那般重要。”
她失望之极,本想以此激得李经心神大乱,伤势加剧恶化失控,才好借此脱困,不想还是白费了心思与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