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流血……
谢兆脑子嗡嗡的,她感觉好像摊上什么大事了。
但是偏偏有那么一瞬间,脑袋还一片空白。
“卜离……卜离怎么了?”
无数的念头冒了出来,有最糟糕的想象,但是也都下意识被否定了。
不应该啊。
二月和卜离之间,已经是和平相处很久了,没道理突然间……
身上的人紧搂着她,都快挤得谢兆喘不过气来。
她莫名感觉,此时的二月,好像并不是很正常的样子。
心里一惊,她压着嗓子质问道:“你把兔子吃了!”
在问出这句话的当下,谢兆心里,甚至都有种怪异的念头。
好像下一秒,可能自己都要成为被捕食的猎物了。
强加在身上绞杀一般的力道,摩擦地皮肉发疼。
这些都让人不难想象出一个画面,当蛇缠住食物的时候,再要一口口吞下去的样子。
然而如果对象是卜离的话,那恐怕就不是流血那么简单了。
恐惧和愤怒涌上心头,一时间却根本动弹不得。
何况,旁边还躺着一个不能惊动的人。
借着一点月光,谢兆能看到身上,一个朦胧模糊的影子。
那顶着一头茂密长发的脑袋,贴着她的颈窝蹭了蹭,做出一个摇头的动作来,似乎是想否认什么。
而此时贴着皮肤传递过来的温度,已经高出了正常的体温。
“你……是不是生病了?”
这会儿,谢兆也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眼前的状态比起对于卜离的担心,俨然更加棘手。
她试着用自己还能活动的一只手,尝试去触碰身上的人。
拨开挡住半张脸的凌乱头发,露出一个呼吸粗重,汗津津的面孔时,就连发丝,都有些湿润了。
二月似乎很难受。
一时间尾巴连同双手,都扒在她身上。
就像是在抱着一个,降温用的冰枕,好让身体更舒服一些。
谢兆放缓了语气,试图跟它沟通。
“你先起来一下好不好,或者我们小声一点,先到外面去?”
无论如何,此时她脑子里也就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决不能,让除了自己外的任何一个人,看到二月的存在。
或者实在倒霉,哪怕看到的是条蛇的模样,都好过这糟心的眼前。
她倒是想把二月,送回去本该待着的地方。
本来还想一会儿睡着了,正好可以看看它们两个怎么样了。
哪知道天上突然就掉下这么大一个雷来。
一个还不知道情况如何,另一个则是肉眼可见的糟糕。
二月:“不舒服……”
它终于又说话了。
低低的声音响起,哪怕是在这夜色里,依然如同滴答的钟声一样,敲击着神经。
连同她的心跳声一起。
她实在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因为多一点儿声音,都有可能将睡着的人给吵起来。
初次见面,谢兆还不知道未来弟妹的睡眠质量怎么样呢?
万一要是不太好的话,那可就真是要完蛋了……
所幸到目前为止,身旁位置上躺着的人,都还没有醒来的迹象。
谢天谢地。
可是接下来,又该怎么办呢?
因为害怕不小心碰到,再挤着弟妹,她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勉强撑着身上的重量,不让自己多移动半分。
可怜的一张双人床上,这会儿承载着三个人的重量。
更别说她身上的那位,还是个人高马大,体量分明的存在。
没多一会儿,谢兆感觉自己的半边身体,都快没有知觉了。
然而就在这时候,二月偏偏蹭着小幅度移动了起来。
本来还以为,能借机将它弄走。
结果发现,好像根本就不存在这种可能。
它自己动罢了,但是别人要想搬动它,实属是愚公移山般的挑战。
更何况动作还不能大,免得磕磕碰碰出什么动静儿来。
“消停点儿,你在干吗……”
压低声量的小半句话还没说完,谢兆就突然感觉到,身上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有什么咯在腿上,连带着打湿了她一小块儿衣裳。
什么东西?
好像感觉又不是汗。
而且位置的话,貌似还有点儿尴尬。
虽然知道二月说不舒服,但是具体不舒服在什么地方,她这会儿实在也不清楚。
关于一条蛇的身体健康问题,显然已经超出了谢兆能够预料,并且解决的范围了。
虽然她必须,还得做出点儿什么来。
让事情不至于就这么僵持下去,直到天亮……
伸手探进觉得奇怪的地方,摸了一下湿哒哒的衣服。
有奇怪的触感,直接就蹭到了手背上,相比起隔着一层,感官被再次放大。
那种感觉和形状……
脑子轰的一声,触电般抽回了手来。
这一举动,明显引来了二月的不满。
脑袋在她的脖子和肩膀间拱来拱去,身体下意识的动作,连带着床铺小幅度震颤起来。
谢兆感觉自己,一口气差点儿没背过去。
黑暗中半擎着一双,还勉强能自由动作的手,指尖上湿漉漉,混杂怪异的黏腻感。
你妈的!
人生中还从来没有哪一刻,脏话憋在喉咙里头,都快把自己给憋吐血了。
如果不是房间里头,还有第三人在,她怎么也得把这东西给踢下床。
然后打开灯照在它脸上,让它清醒一点儿。
“别tm动了!”
扭曲的声音里,是无可奈何的憋屈。
抬手揪着乱七八糟,搭缠在身上的头发,也不管这里面是不是还混着自己的。
一把用力薅过来,就希望这会儿疼痛感,多少还能起到一点儿作用。
但是吧……她显然还是低估了,冲动当下的耐力。
一点儿疼,貌似是无关痛痒。
不仅制止不了任何的动作,反而指不定让事情,继续朝着哪个不忍直视的方向发展。
有什么东西湿漉漉地,舔在了谢兆的手腕上。
伴随而来的,是尖牙啃咬皮肉的触感。
“吸……呼……”冷静!
我怎么就,不在枕头下放、把、刀!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而且怕什么来什么。
估计是动静有点儿大了,准弟妹翻了个身。
谢兆顿时屏住了呼吸,欲哭无泪。
还好,就只是翻了个身,很快也就又安静下来。
卧室的空间有限,床的一面是靠墙的,床头灯则在靠近过道的那一边。
为了让小赵,万一需要起夜的时候能方便一点儿,她就自己睡了里边。
哪知这会儿是进退不得,骑虎难下。
或者准确说来,该是“虎”骑着她……
此后不知道多久的一段漫长时间里,她都不得不用自己还算灵活的那一只手,一次次将另一个脑袋,推开哪怕多一点儿的距离。
顺便也捂住某张嘴,尽可能让它的舌头,停留在自己的嘴巴里!
也不要哼哼唧唧,低沉喘息,发出奇怪的声音。
“不行,得赶紧睡着啊!”我得做梦。
濒临崩溃之际,黑暗中睁着一双漆黑眸子的某个倒霉人,绝望闭上了眼睛,强制自己忽略身上的一切。八壹中文網
没办法,也就只能寄希望于,这最后的一条路了。
但愿天亮前,在被发现之前,能够“美梦”成真吧。
“一只羊,两只羊……一千零一十一只……”
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