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出来,人哪儿去了?二月?”
一睁开眼,看到是熟悉的梦,谢兆就开始满世界地,想要把那倒霉玩意儿给找出来。
别说,放眼望去,一时半会儿还真没看到,往常熟悉的身影。
她又遗憾地,看了看自己空落落的手上,白天准备的晾衣杆没能带进来。
一会儿等找到了人,没准儿能让二月帮忙去拿一下。
前提是它知道,这武器不是为了自己准备的。
谢兆先是奔着树下去了,瞅了一眼堆在地上的,一些树枝边角料的东西。
弯腰粗略挑选了一下,然后顺手从里面找出了一根,看着衬手的枝条。
虽然上面有些粗糙,不过貌似是这种越细,还带着点儿韧性的东西,打人的时候越疼。
她虽然长这么大,还没尝试过教鞭的滋味儿,最多被尺子敲了几下手心。
不过对于着实叛逆不着调的“熊孩子”,小惩大诫,一定是很有必要的。
到了这会儿,谢兆本着教育为主,但也不放弃使用武力的心态,准备好好地找到它谈一谈。
昨天晚上,实在是来不及做这些。
而今天,显然有的是时间。
不过……可能也不一定。
毕竟她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儿激动,以至于翻来覆去好一会儿才睡着。
而眼下,谢兆喊了半天的人,却连个回应都没有。
“好啊,你也知道自己都干了什么了,看我不好好收拾你一下,不然白费忍辱负重了一晚上!”
手里挥舞着小教鞭,围着大树转了一圈。
还是在半路上,先看到了趴在草地上的兔子。
“卜离,你在这儿呢。”
她说着,就先将兔子抱了起来,又捏起一只小爪子看了看。
“主人……”可可怜怜的。
虽然听到兔子说话这件事情,无论到了什么时候,哪怕知道是在做梦,依然有些古怪和别扭。
所幸,这会儿卜离好像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除了毛有点儿秃。
好像梦里的伤口,是会在一定的时间里自我痊愈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又到了新的一天,?
不过自从卜离受伤之后,一时半会儿,似乎就只能是兔兔本来的样子了。
不用看到顶着兔耳朵乱晃的人,对于谢兆来说,绝对不算是一件坏事。
而且还是在,她有事要做的当下。
准备跟二月好好掰头一下的时候,无关人士不宜留在现场,免得适得其反。
“二月呢,你看见了吗?”
摸着怀里的兔头,谢兆紧跟着发起了提问。
既然知道,对方有意躲藏的话,那么想要找出来,可能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作为这两天,一直都待在这里的卜离,多多少少也能知道点儿什么吧。
有时候,动物的嗅觉和敏锐度之类的,往往是要比人强上不少。
不过怀里的兔子,却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脑袋往她胳膊上蹭了蹭,然后抬起头来。
“你生气了吗?”
事情和卜离无关,她也不能因此牵连到别的。
“你一会儿自己出去吧,好好回笼子里待着,我放了粮和水,你先休息,以后不用帮它干活了。”
谢兆原本也就是这么打算的,也就让卜离这么做。
不过没想到的是,本来还以为应该对那条蛇意见颇大的兔子,这会儿倒是反过来,关心起压榨自己的那位了。
卜离:“主人也别生它的气了,二月是看我流血才躲出去的,它也没想吃了我。”
天真无邪的兔兔,瞪着一双大眼睛,不时还动动耳朵,脑袋朝着树上看。
谢兆也跟着动了动眼睛。
对于半天找不到行踪的人,心里多少有了点儿眉目。
怪不得找了一圈都没看到呢,原来是跟我玩儿捉迷藏!
卜离当然不知道,那条蛇都做了些什么。
她也不可能说,我这不是生气,而是单纯地,打从心底里想给它做个绝育。
谢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顺毛撸了下兔子,然后把它放到了地上。
眼看着卜离蹦跶着,三步一回头地消失没影儿了。
谢兆手里还拿着刚才捡的枝条,站定在树下。
转身仰头,看向树顶枝桠丛生处,视线被层层叠叠阻碍,貌似是一无所获。
如果二月就在上面的话,那么只要它不下来,那自己确实也上不去。
这样看来,好像还没有比这更安全的地方了。
于是她就那么安静地看了一会儿,伸手挥舞着枝条,往树干上抽打了一下。
耳旁顿时传来,划破空气的嗖嗖声。
这力道要是抽在人的身上,不说皮开肉绽,怎么也得留下个印子什么的。
至于能不能通过这一下,传递点儿情绪出去,此时倒是不得而知。
不过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不是吗?
“我看到你了,下来吧。”
谢兆张口抬高了音量,朝着树上喊了一声。
片刻静默之后,还是没听到任何的回应。
她倒没觉得自己的脾气有多好,不过也很少能这么糟就是了。
谢兆:“你要是现在不出来,那么以后,就都别出现了,我正愁不知道怎么安排你。”
话音刚落,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伴随着细碎的杂乱声响起。
就在她面向的四季树的后面,慢慢探出了个人影来。
带着迟疑和不安,磨磨蹭蹭地露了头。
小心打量几眼,而后才下定决心,走了出来。
“二月!”
谢兆一看这人,气就不打一处来。
好家伙,到现在硬是连件衣服都没穿!
自从那天赶海之后,让它把湿衣服先脱下来,就跟脱了缰的野马似得,可劲儿撒欢儿。
下意识,她将手里的东西握紧了些。
远处的二月,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
即便隔着好一段距离,那种怒意横生,抖动着鞭子的样子,依然存在感十足。
以至于它不得不停下脚步,斟酌了一下。
一时半会儿,有些不敢上前。
谢兆这会儿忍不住吼了一声:“你的衣服呢!?”
二月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好像这才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
然后立马应声配合,麻溜地找挂在树上的衣服重新穿上。
虽然它真的挺不喜欢,非要把这些一件件往身上套。
不过想来也没什么要紧的,也会按照要求做。
何况还是特意为自己买的衣服。
直到重新穿戴整齐,总算看起来有那么点儿人样了,二月才又重新向着,没好气的人走过来。
谢兆就远远瞥着那人影。
溜光水滑的有力身体,包裹在了人类的装扮下面,倒真有些衣冠楚楚的味道。
但禽兽就是禽兽,这也是事实。
失控和表面的乖巧听话,从来也并不冲突。
直到二月来到眼前,站定在一个伸手可以碰到,但并没有马上贴近的距离里。
那默默低着头的样子,给人一种温驯的错觉。
高大的身躯,压迫感十足地,将阳光在她身上,笼罩出了一整片阴影。
“……对不起。”
一个低低的声音,终于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