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绍对象这件事情,看来在蛇界,也不都是能行得通的。
毕竟包办婚姻和自由恋爱比起来,还是后者更有吸引力。
二月在这件事情上的反应,实在超出谢兆的预期。
还是往失败的那一方面。
于是乎……
继上一次的正面冲突之后,好不容易有所缓和的关系,一下子好像就又被打回了原形。
看着空荡荡的家,她实在有些无奈。
一种老母亲的心情,还带着点儿委屈,不觉油然而生。
“不就是介绍个对象吗?发这么大的火干吗。”
明明一开始拿出手机来,还脑袋对着脑袋地,在沙发上看了不少,品种各异的美蛇素材。
那会儿也没发现,二月有特别大的逆反情绪啊。
等都看得差不多了,一下子吹胡子瞪眼的。
“……逆子!”
就这么遭遇了一通怒火的谢兆,心情实在也好不到哪里去。
除了它刚破壳那会儿,被咬的那一口气,这种感觉还真是很久没出现过了。
但这回和小时候相比,肯定又是不一样的。
任何东西相处得久了,总归是有一些感情在的,也就更容易伤心失望。
想到此时又躲了回去的二月,它恐怕,也不会觉得好过。
谢兆越想越是烦躁不堪。
“这事儿,难道全怪我吗?”
她是既无奈,又着急。
总不能放任那个逆子……
还把主意,打到自己头上吧?
“我、是、个、人、啊!”
唉……真是人生无常啊,大肠包……
嗯……不对。
肚子咕噜噜叫着,抗议着一天下来还没进食的行为。
从昨天气到现在,脑子跟着,也不知道跑到哪国去了。
精神上就是两个字,闹心。
倒也不觉得有什么胃口,但是身体无疑还是很诚实的。
“算了,还是先弄点儿东西吃再说吧。”
打开外卖软件,随便点了份吃的,然后就坐在沙发上发呆,等着送到家。
想想自从不上班以后,几乎也就没怎么点过外卖了。
自己做饭,确实更省钱健康一些。
要说还有别的什么原因,那就是从家里蹲那会儿开始,这防盗大门一关,屋里的则是不敢让人看见的东西。
好在,这会儿二月不在,家里就剩她和一只兔子了。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她马上起来去开门,说声谢谢,然后接过了门口外卖员手里的袋子。
而上次有人能看到,这门里是什么样子的时候,还是报警求助消防员上门抓蛇那会儿。
这一晃,时间飞快就过去了。
“这是别在门上,刚刚掉了。”
外卖小哥说着,一并递过来一个纸卷,应该又是传单之类的东西。
“麻烦了。”
将东西一并接过,然后关门进了屋。
随手将吃的放在了茶几上,谢兆打量了一眼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传单,准备打开看一眼,顺便可以垫着吃饭。
也不知道是哪家印的东西。
卷在外面的这一边空白一片,什么内容都没有。
和附近什么铺子开业,或者楼盘宣传之类的,好像都没什么关系一样。
而随着她一点点打开,眼前看到的,却还是什么都没有的空白时,不由地就更觉得好奇了。
“总不会是张白纸吧?”
眼看着传单已经放开了一半,白纸上面的黑色字迹,终于断断续续显现出来。
谢兆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整个人就愣在了那儿。
它是我儿,请放蛇归。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一个字接着一个字,连续出现。
好像有人正在背后敲击着输入法,最后才连成了完整的句子。
当她看清了上面写的内容,诧异的同时,不得不认真思考起来,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以及是不是有眼花了的这种可能性。
手上的这张白纸上的字迹,然后就在谢兆眼前,消失不见了。
一瞬间,除了一张多出来的无用的白纸,再找不到任何有关的其他痕迹。
悬着的一颗心,就这么又七上八下起来。
“是刚才的那个送外卖的人?”
脑子里一团乱麻似得,还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却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
她一边还拿出手机确认了一下。
好像并不是人的问题,顺手好评。
然后一边起鸡皮疙瘩,鬼使神差起身走到玄关那儿。
深吸一口气,扭开了门把手。
走廊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她忍不住走出去,又盯着自家大门的外侧看了看。
企图能从那什么都没有的门面上,找出点儿别的什么痕迹来。
虽然,也是一无所获。
直到关了门,重新回到了屋子里,都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它是我儿,请放蛇归……”
嘴里念叨着这句话,谢兆抬眼看了看空荡荡的房间。
一时也只有卜离活动在笼子的声音,和茶几上小风扇的嗡嗡声。
一张纸被吹落在地上,格外刺眼。
原本看起来多么平常的一天,如果不是因为昨天刚和二月闹了不愉快,那么这会儿,可能就是它和自己,一起在家了吧。
“二月?”
她试着叫了声,半晌毫无回应。
就这么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僵持了好一会儿,连填饱肚子的饭也顾不得了。
谢兆过去,又重新将那张纸捡了起来。
她拿在手里正正反反,上下左右仔细去看,怎么看都是一张再平常不过的,有一定厚度的白纸,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
如果不是上面,出现过那几个字的话……
然而现在,纸面上已经是什么痕迹都没有了。
这显然不是什么人为的操作。
也不会有谁知道,这间出租屋里除了她以外,还藏着什么才对。
“如果真的像,这上面说的那样……”
有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存在,在找它的儿子。
也就是二月。
谢兆虽然对于这背后有关的一切,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除了二月本身,并不仅仅是一条蛇而已。
除此之外,她几乎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这个会用这种方法来传递寻找儿子信息的,并不是自己认识的,之前不告而别的那一位。
“是……二月的爹吗?”
作为儿子的身份来说,除了父母双方,也不会有第三种可能。
所以,这是不是也就是说,二月要有新的去处了?
一张纸被捏在手里许久,上面的皱痕,很快也就多如一团乱麻。
她本来,是要松一口气的。
毕竟关于二月的以后,一直都是件有待解决的问题。
现在,这问题似乎就要有个结果了。
但是……
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又是怎么回事呢?
“这大概就是,养母的悲哀了吧。”
自嘲似得想着,嘴角莫名多了一丝苦笑。
好在,这对于它来说,应该也不是一件坏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