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飞叶得知沈岳山还在产，那豆大的小作坊还没停工，察觉出些许不对劲。
不该啊，我这边都日销三千了，他哪里还有生意做？
雷飞叶一大早就开着车到白沙村口，一根一根烟地抽着等着。
来拉货的人都是零星几个，和起初大排长龙的景象相对比，显得格外冷清。
就连沈岳山这个作坊老板，都不知从哪搞到台三轮车，拉着百来瓶出门卖货了。
雷飞叶纳闷，都这光景了，怎么还不倒闭？
一直等到中午，烟都抽了两包，雷老板都犯困准备回去了，又见到一辆拖拉机开了过来，于是又等。
足足等了大半个小时，作坊门才又打开，那辆拖拉机缓缓驶出。
这一幕让雷飞叶惊呆了，那拖拉机上满满当当，全是超柔的洗发水！
这里怎么也得有两千多瓶！那么多洗发水卖给谁？白沙村红石村周边几条村不可能吃得下呀！
雷飞叶马上上车，挂档，给油，调头，跟在拖拉机后面。
跟着拖拉机驶出白沙村，穿过邻近的其他几个村落，还在一路向北，雷飞叶跟着，握着方向盘的手心都捏了把汗。
这他妈都去到哪了！
一直开到南港县最北，也不知道是哪条村，拖拉机才停下，几个搬运工下来把洗发水一箱箱扛到小卖铺。
雷飞叶这时才知道，这洗发水的生意沈岳山早就在全县铺开。
雷飞叶啐了一口，“妈的，是个狠人，这刨掉人工运费，就剩几分钱的利润都不放过。”
今天的这批货，确实如雷飞叶所说，就赚个几分钱。这批货出给王鑫的价格已经降到一块一瓶，几乎相当于没赚。
卖出去的时候陈峰就在说：“山哥，这货就赚那丁点，不如停工算了。”
但沈岳山摇摇头，“积少成多，薄利多销，能赚一点是一点。”
沈岳山回到作坊的时候，雷飞叶也已经回到门口等着了。
“今天生意还可以吧沈老板。”
“赚那么丁点，都是辛苦钱。”
雷飞叶冷笑，“说是辛苦钱，可沈老板你这不还是一丁点都没放过？我是真没想到，过年那几天你都是拼了命在干啊。”
沈岳山笑道：“挣钱嘛，不寒碜。雷总你要想，也可以过年的时候搞嘛！不过我看你是看不上这点蚊子肉。”
“我看的上，可惜都被你抢光了。”雷飞叶的脸色不太好看，让他愠怒的不是少赚了几万块，而是被小年轻摆了一道，“收手吧，我不想真的和你竞争。”
“哦？这么说雷总还留着力？”
“呵，我一整间日化厂，只是不屑于和你这小作坊争，别太自恋，我只是好奇你的商业思路。要想搞垮你，就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沈岳山饶有兴致地看向雷飞叶，“那你可以尽管试试。”
“年轻人，别不知好歹，不自量力，对付你这种小喽啰，我手段有的是！”
沈岳山知道说下去也没意义，径直走进大院，直接关门。
雷飞叶看着这小作坊，眼光凌厉。
沈岳山拖着一身疲惫回到家，好在如今的刘小曼已经会提早为他备好饭菜。
刘小曼现在每天就是照顾小乐，做家务，学习。沈岳山给她找来一整套的高中教材，凭刘小曼的初中底子，起码能看懂。
“吃饭吧。”刘小曼洗好碗筷，
自从沈岳山赚了钱，家里的伙食好得多了。鸡鸭鱼牛羊肉，这种之前每个月都没有一回的菜式现在是每天都有两三样。
沈岳山还买回来两箱牛奶，专门给两姐弟的，喝了有利于发育。
“小曼，复习得怎样了。”
“其他靠背的都还好，就是数学这块不太行。”
“有做题吗？”
刘小曼点点头。
“吃完饭把不会的给我看看。”
“……”刘小曼停住筷子，很是纳闷。给他看有啥用啊，小学文凭还能做高中的题目不成？
“小乐你呢，有没有看书。”沈岳山买了一套十万个为什么，正好给这小屁孩学学拼音。
“有！可好看了，原来屁里面有种东西叫牛发情，所以才那么臭！”
刘小乐听着不对劲，“这什么书，怎么会有牛发情？”
沈岳山：“我猜是硫化氢……”
吃完饭，在沈岳山的强烈坚持下，刘小曼还是找出了自己的数学练习本。
“你要来干嘛？”
“你哪里不会我教你啊！”
“我…我还是自己来吧。”刘小曼认可了沈岳山赚钱的本事。但她断不可能相信他还会读书。
刘小曼知道男人都好面子，如果他拿到了题目却又不会，就定会觉得失了脸面。
“拿来！”
“还是不了。”
沈岳山不懂她的小心思，满脸问号看着对方，乘她不注意，一手夺了过来。
打开一看，接连错的都是三角函数的题。
“你这三角函数的变换掌握得不是很好啊。”
嗯？刘小曼心里生出疑问，他还懂这叫三角函数？
沈岳山瞄了几眼，说到：“你别按书上讲的做变化，费时费力还不准确，我教你一招。”
刘小曼更加好奇了，他还真懂怎么做？不由得并肩坐在木椅上，凑近了几分。
“你看啊，三角函数的变换就记住一句话，叫：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沈岳山问道：“这话听过没？”
刘小曼一脸懵地摇摇头。
“就是你看这函数前面的系数k，如果k是奇数，就要变换函数，如果是偶数。就保持原样。”
刘小曼半懂地点点头。
“然后再看后面的角度，一般把a看成是锐角，再判断x-a这个角度会落在哪个象限，再据此来判断是正号还是负号。”
刘小曼觉着有那么点意思了，但还没悟透。
“来，拿张纸来，我给你做两道。”
沈岳山拿起笔，从教材上随机抽了两题，“你看着啊，它不是cos(270°-α)吗，视α为锐角，270°-α是第三象限角，第三象限角的余弦为负，所以等式右边有负号，应该为-sina。”
沈岳山放下笔，看着刘小曼。
刘小曼琢磨着题目，过了三十秒，突然明白过来，接着猛地抬头，看向沈岳山，眼睛里满是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