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岳山本以为曾有为能拎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对华晶的发展有最基本的判断，想着让钟磊出面，做个中间人，他能考虑下把申购合同给批了，两边都好下台。
但没想到还是死脑筋，到现在了还揪着华晶第一代解码芯片盗版的事不放。
身旁钟磊和王建英两人大眼瞪小眼：要没了光刻机，这也不是个办法啊！
“沈总……”王建英看着沈岳山，这种流程性的东西可是没办法，连第一步都卡住了，还谈什么申购啊！
“钟书记……”王建英回过头又看着钟磊。
“你别看我，这种事我也没办法。”钟磊摆摆手，自己夹在中间也是难做，两头不讨好。
“……”三人之间一片沉寂。
第一个开口的是沈岳山，他笑了笑，神色平和地说道：“这事还有办法，也不是多大的事，我搞得定。”
“你搞得定？”钟磊有点不相信，“你有办法让曾主任回心转意？”
“沈总，”王建英问道：“你该不会要过去找曾主任低头认错吧？”
“想什么呢，”沈岳山说着重新打了一份申购报告，“光刻机这种东西，我们华晶想买，另一边水木大学更想卖。本来曾有为这里只是走个流程的，没想到他这么把自己当回事，还卡我们。我自有办法让他签。”
“那是什么意思？”钟磊问。
“等着吧。”
……
吃过午饭，见时间差不多了，沈岳山摸出徐端仪留下的电话，拨了过去。
“喂，你好，徐教授。我啊，沈岳山，前天和您沟通过购买光刻机一事的。”
“沈总，你好你好，”徐端仪还正担心呢，这好不容易来一个大客户，怎么看完设备过去两天了都还没声！
“沈总，你不是说公司里急着要，回南方后要抓紧申购的吗？可上面到现在都还没通知我们有这回事！”
一听这语气，就知道徐端仪差点以为要没掉这个单子了。
徐端仪耗费了这么多心血在第三代光刻机上，现在好不容易有第一台能正式实现商用价值的，能不着急么！
“……”话筒这头，沈岳山欲言又止，让徐端仪直皱眉。
隔了好一会儿，沈岳山才说出事情原委：“徐教授，你知道光刻机可不比别的普通物资，想买就买。像这种集合了国家高精尖技术的战略产品，我们要想申购，得走行政审批吧？”
“对，是这个流程。”
“可是呀，不是我们不想买，是省里不给我们买。”
“？”徐端仪听得满脸疑惑，“你们做芯片的，怎么能够不买光刻机？不用光刻机那用什么生产？”
“是啊！我们也是这么和省里说的。”
“然后呢？”
“省里就是不批。”
“你我都达成意愿了，你们用光刻机也合情合理，哪里还有省里给自己人使绊子的道理？”
“唉，这都怪我，”沈岳山顿了顿，解释道：“以前我和省国资的领导有一些过节，在企业的发展方向上意见不统一。最后我没采纳他们的意见，这事就闹成这样了。对面好歹也是省国资的领导，华晶是他有权管辖的企业之一，觉得我这么做，下了他面子，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沈岳山三言两语，简单说起了华晶和省里的矛盾。
徐端仪听完，忍不住喝道：“岂有此理！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这般斤斤计较？”
“所以徐教授，不是我们不想买，我们非常想要您主导研发的第三代光刻机，我们都知道这是台好东西。可我们想也没用啊，省里不给啊！连申购报告都不帮我们提上去！但流程上又必须有这一步，唉，我们心里也是愁得很呐！”
徐端仪听到这，心想那可不行啊！国产第三代光刻机要正式商用量产芯片这事昨天都传出去了，影响了整个京城的科技圈，校领导和市科技厅的人都亲自过来过问了，可现在才过去一天，你要是跟我说不买了，那这算个什么事啊！
再加上徐端仪自己也迫切地想看到自己的技术成果被拿去商用，创造经济效益，好为后续下一代的光刻机研发积攒点经费，可眼看着这事又要泡汤了！
不行，这事不能就这么不了了之！
“沈总，你说的情况属实？”
“千真万确！”
“……”电话那头沉吟了好一会儿，徐端仪咬咬牙，说道：“这事我来想想办法。”
“真的？那可真是感谢您了徐教授！”
沈岳山等的就是这句。
像国产光刻机正式商用这种事情，压根就不是曾有为一个人能左右的。这是举全国之力造出的东西，人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契机要正式商用试验一番，又怎么能轮到区区一个曾有为能左右呢？
可是曾有为他不懂啊！没明白一台光刻机的意义有多大，心里惦记着的还是华晶抄袭盗版的事，非要揪着这个不放。
可是这事都过去两个月了！
也正如沈岳山所料，这台光刻机卖不卖得出去，徐端仪要比华晶还紧张。
他向沈岳山了解完基本情况，就匆匆地跑去向校领导报告了。
人刚走进办公室，还没开口呢，校领导就问了起来：“徐教授，你的那台自动分布式投影光刻机，不是说要卖出去了么？怎么我们还没收到消息呢？”
“王校长啊，我正想和您说这事呢！”徐端仪也没坐下，站着就直接把前因后果说完了。
这王校长也是理工科出身，深知一款新的机械设备从研发到正式商用要经历多少困难，现在好不容易到这一步了，却被人卡住了？那还了得啊！
“怎么还能有这样的事？那管国资的就不知道芯片工程是多么重要的一个工程吗？那现在怎么办？”
“沈岳山那边也没了办法，毕竟省国资是他们的顶头上司，流程上一定要他们批。虽然他们很想要，现在也只能卡在这了。”
王校长一拍桌子，“砰”一声，“不行！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们要帮他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