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声vcd破产了。
索康挑在了国产品牌力量最薄弱的地方开始发力。
这家西南片区成立没多久，在本地发展势头正猛，蒸蒸日上的vcd企业，一遭遇到在本土开始大量倾销的索康vcd，毫无还手之力。
“渝声vcd的定价多少？”沈岳山问向何哲。
“2688，比索康的促销价便宜200。”
听罢，沈岳山大概明白了，渝声毕竟算不上大规模的企业，在上游供应链没有议价权，而且用的还是华晶上一代的芯片，成本降不下来。这些东西反映到市场上，2688这个价就是他们所能做到的极限。
“但是2688这个价，在索康这种洋品牌的面前，真是一点价格优势都没有了。”沈岳山叹道。
“这就是中小企业的现状。”何哲同样叹着，同时问道：“华晶的新一款芯片无法给这些中小企业供应吗？新芯片的售价低不少，多少能帮他们多撑一会儿。”
沈岳山摇摇头：“没有这样的产能。现在所有的产能都用在我们飞扬在内的三家企业里了，等着发力。像这样的中小型的vcd企业全国数不胜数，根本顾不过来。”
何哲听罢，也不好多说什么。
“现在市场怎样？”沈岳山问道。
“自从我们1999的单价清理完上一代的库存后，现在在加急生产第二代芯片的vcd，但是因为刚投产不久，所以出不了多少货。”
“所以，其实目前来看，只有索康一家独大？”
“对，备货充足，进口品牌，正在大搞促销。我们之前用1999的价格遏制住了它上升的势头，但是距今已经快过去一个月了，消费者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索康之上。”
沈岳山抬头看看日历，已经是12月31日了，感慨道：“所以现在还是要抓紧生产啊。”
“快1995年了，”何哲同样盯着日历，“又一年过去了。”
“是啊，又一年了。”沈岳山同样叹道。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他站起身，收起公文包，说道：“我好久没回去了，先回家看看。老何，生产的事麻烦抓点紧。”
“好咧。”何哲笑道：“我们都还以为你已经忘了自己还有老婆了。”
“我车还在厂子里吗？”沈岳山问的是那台丰田皇冠。
“在呢，你上次出差后就一直放厂子里，邱总还定期帮你开出去做做保养。”
“还在就行。”
沈岳山取上钥匙，开着车，直往花城而去。
一边开着车一边算着时间，沈岳山才发现自刘小曼暑假后，又是小半年没回去了。
但好在买了台大哥大，隔个十天半个月，小曼可以通过电话慰藉相思。
沈岳山站在花城大学的校门前，不远处就是建成落地没多久的化学大楼。
此时已经是傍晚，刚好下课，陆陆续续有学生从校园里走出，青春靓丽，虽然没有经粉脂修饰，但脸上快要溢出的胶原蛋白凸现出这个年龄的美丽与活力。
等了好一阵，一个头戴毛线帽，露出半截马尾，身穿纯白羽绒，双手戴着粉色手套，怀里揣着课本的女生走了出来，边走还边把手捧在脸上，哈一口白气，然后搓搓双手。
这么快就冬天了啊。
沈岳山远远看着，禁不住笑了起来。
眼前这就是一幅冬日风景，一张灵动的人像画。
沈岳山突然走上前，一蹦出现在刘小曼面前。
这茫茫然的女人先是被吓一跳，向后踉跄两步，紧接着一愣，视线扫过眼前这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疑惑的眼神渐渐反应过来，刹那间感觉身子一软，怀里抱着的课本突然“啪”一声掉落在地，整个人往后又退了两步，鼻头一酸，重重地吸了一下即将流出的鼻涕，眼睛突然红红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又要哭了又要哭了。”沈岳山捏着她的鼻子，咯咯笑。
“别碰我！”大冬天的捏鼻子，刘小曼被捏得酸了，泪水开始往眼眶外涌出。
终于没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好了好了，不哭不哭。”沈岳山笑着哄着，把她抱进怀里，一手摸着她的脑袋，一手拍着她的后背。
刘小曼哇哇哭了没两秒，猛地一下挣扎着抽出身。
沈岳山还想抱，却被躲开了。
她用弱弱的声音说道：“人多，看着呢。”
沈岳山笑了，把她拉上了车。
刚坐下，就觉得手上粘粘的。
低头一看，原来是鼻涕都蹭到大衣上了。
刘小曼看到，忙从包里抽出纸巾来擦拭着，“别看了，别看了！”
擦着擦着，见沈岳山只是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又不好意思了，把纸巾扔到一旁，不动了。
“诶？不擦了？”
“我生气。”刘小曼嘟着嘴道。
“生啥气呢？”
“你不知道吗？几个月才回来一趟。”
“这不是忙吗。”
刘小曼气鼓鼓地说道：“可是我又不知道呀，这么久都不回来，又不知道你去干嘛了。每天都想着你是不是跟别的女人跑了，是不是不要我，和其他人结婚过日子了。”
沈岳山听着哭笑不得，边启动车辆边问道：“你这说的都是啥和啥呀。”
“就是心里担心呀。”刘小曼很认真地说道：“你每天吃了什么，穿了什么衣服，去了哪些地方，做了什么事情，我一点儿都不知道。想你又没办法见你，想打电话又怕打扰到你，只能隔好一阵才敢给你打个电话。”
“辛苦你啦。”沈岳山说道。
“你说辛苦没用啊，你先说有没有认识别的女孩！”
“一个都没有。”沈岳山说得很笃定。
“那你怎么证明呢？”
“唔……”沈岳山突然把车停在乡僻静的巷道上，反问道：“要不给你检查下子弹是否充足？”
“什么子弹充不充足？”刘小曼突然一愣。
又过了几秒钟，猛地反应过来，带着手套的小粉拳一拳砸在沈岳山胸口，“讨厌死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