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君泽只是犹豫了一下便继续又道,“好比如今你胯下追月,你想让它走的时候,它却不肯听你的命令,完全无法控制,这样的马,你还会骑它?”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和她说这些,但话到嘴边,就控制不住了。
萧如笙没有说话,但心里却是摇头的,不听话的马留它作甚?耽误时间事小,伤了人事大。
“追月是天下良驹,若无法驾驭,便是农田里耕种的农夫都不愿意用它,最低等的奴仆也会不屑一顾,最终杀之做马肉都已经是他最后的作用了,而这天下贤士,无法为君王所用,无法为天下百姓谋福利,凭什么被称贤?”
“莫老先生,难道不像那无法驾驭的马?孤杀他,并未觉得不妥。”
周君泽理直气壮,萧如笙不说被说服了,但却着实无法反驳。
每个人所处的地位不同,所要顾虑的事情自然也就不一样了。
但心中却依旧觉得悲哀,也隐隐觉察出周君泽有借着这件事情敲打自己的意思。
成了周君泽的太子妃,妻子,但却不想做这名声之下的事情,最后也终究会和那老先生一般。
她强撑着没有回应,周君泽也没再拉着她说话,一行人沉默的往回走,半路上起了风,凉凉的,大家都很默契的加快了速度。
快进城的时候,风带来了雨丝,逐渐加大。
周君泽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防雨的披风一扔直接盖在了萧如笙肩头,而后抬手将兜帽给她盖住。
萧如笙紧绷着胳膊没有动,排队进城的时候,她忍不住偷偷回头看来时路。
早已经分不清那火光的方向,可却又总觉得火苗就在面前跳跃燃烧。
是吹了那么久的风,那小院的火势应该会越来越大,然后将一切都燃烧殆尽吧?
而此刻一场雨起,小院背靠的山脉便也不会受到牵连起火了。
周君泽可真是好算计。
不知是淋了场雨,还是昨日惊吓,翌日一早,萧如笙发热了。
周君泽连忙请了随行的太医,记忆里,萧如笙虽然看起来柔弱不堪一击,但在那深宫八年,却从未生过病。
他不由责怪自己昨日吓到了她,可是看她抗拒的目光,他只能退了出去,叮嘱安诺,“好好照顾公主。”
“都怪太子,若非这两日他拽着公主出去吹风淋雨,公主也不会遭这罪。”安诺嘟着嘴哼了哼不满的抱怨。
“慎言。”萧如笙无力的拍了拍安诺的手制止。
安诺吐了吐舌头,“奴婢知道,也就当着公主的面说说。”
萧如笙对安诺还是放心的,小姑娘陪她一起长大,见过许多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如果不是遇上周君泽这么个莽撞人,前世也不会死的那么无辜。
想到这里,她还是强撑着精神再三叮嘱,“见到太子殿下能避则避,更不要和他那些个侍卫有任何牵扯,只保持该有的礼数便可,万万不可多说一句。”
“公主这话都说了一万遍了,奴婢定会谨记,您就放心好了。”安诺俏皮的笑了笑,“快些休息,过两日还要赶路,误了吉时这纳西国的皇宫会比我们中山国还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