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苏淮书,萧如笙取消了去薛家的打算。
“本来以为一切都是顺利的,便是九州之战,伤亡也比史书上记载的少了很多,我曾还庆幸,天道助我,如今想来,杀人是小,诛心是大。”萧如笙挥退下人,向后躺倒在椅背上,头上戴着的发冠向下坠,拽的头皮生疼,可她却并不动。
薛家满门忠烈,如今一死三代,已经是她做主天下最大的失败。
“派兵去驻守薛家吧,人命关天,使性子多么幼稚。”萧如笙叹气。
许栩半蹲在她身边,将发冠摘了下来,“武林中那些人也都已经聚集在上京,卸掉武林盟主之位,若是薛家不再有人牺牲,对你我名声亦是不好。”
如果之后武林中人离开上京,不再有人命发生,即使众人不说皇位一事,也免不了要以为是武林中人和许栩结怨,拿薛家人命做威胁。
萧如笙猛地坐了起来,定定看着蹲在旁边的人,“你什么意思?”
“武林盟主之位,我不能放弃了,至少不是现在。”许栩坚定道。
应该不是武林中人,但是现在只有将去哪里握在手里,才能有更多的选择权。
七日后,薛家死者下葬,萧如笙亲临送殡。
白皤在冬日寒风里轻晃,靠近薛家,越发刺骨。
萧如笙仰头看着薛府二字,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终是归于一处,她苦笑,“世事弄人,却总是迟迟而来……”
许栩和安诺不解,两个人刚还伸手想去扶住身形轻晃的人,却见萧如笙自己又站稳了。
“说的清薛家,却说不明白天下百姓,负了一场托付。”萧如笙苦涩低笑,终是抬脚,踏进薛家大门。
薛家上下,沉痛默哀。
薛家人丁并不旺,薛太尉只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发妻早已去世。
老大薛泽兴一儿一女,如今只剩下了一个女儿,妻子已殉情。
老二尚未娶亲。
老三薛婉,一女周歆安,母女已死。
旁支也皆在各地驻守,人本不多,这几日匆匆赶了回来送行。
……
“薛泽兴,你可信朕?”灵堂之前,萧如笙问面前一声白布麻衣的男人。
短短数日,曾经战马上威风凛凛的薛大将军,如今整个人瘦削的要脱相了。
“臣信,可天下人信吗?”
“臣信或者不信,还重要吗?薛家,如今只剩下臣和小侄女一人了。”
“民间,有一招魂术,说冤死者难投胎,可召唤魂魄为其洗刷冤屈……”萧如笙声音沉沉。
招魂术,帝王命,人啊,像一场宿命。
薛泽兴难以置信的看向面前人,勃然大怒,“陛下怎么信这些说辞!”
“都退下!”萧如笙也沉了脸,朝着跪在灵堂里的人冷喝。
许栩和安诺对视一眼,二人神色里尽是不安。
“退下!”萧如笙再次厉声呵斥!
“陛下!”安诺上前,“那些荒唐的事情,不可信!”
萧如笙凌厉的目光扫过去,“我说退下!”
“阿笙。”许栩也上前一步,“不可胡来。”
萧如笙眸色闪过一抹痛意,前世,前世,她招魂三年,也不曾得见许栩。
魂魄被人所困,她不得寻处。
杀人摄魂只为做法寻人,屡遭反噬。
像她这种无恶不作的人,到底为何会重生而来,如今眼前人,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