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如笙去牌馆里和一些贵太太打牌,在大盘郡住的久了,不会摸牌的没几个,但是真的精通的也没几个,萧如笙是个中高手,是以,这一场牌局下来,谁在哄谁玩,真不太好说。
萧如笙赢多输少,谁输谁赢都在掌握之中,哪怕她放空脑子去听一听这贵太太们讨论的城中八卦,一切也尽在掌握,这一桌的人,就没一个能打的,耗崽子和八卦还是挺有意思。
谁家闺女跟人私奔了,最后落得个被抛弃的下场,亲娘被她跟人跑郁闷出病来人没了,这亲爹娶了个后娘,这闺女想回家都回不了了,后娘跋扈,亲爹有心接济却无能为力。
一桌人都是摇头叹息,说一句活该,又叹一句可怜,萧如笙只觉活该更多一些,没那个拿捏男人的本事,却跟男人跑,什么结局都得自己承担,这男人明知道女子家中不同意,却还是带人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有人又说,谁家小子一分彩礼没出娶了个媳妇儿,是因为女方怀孕了,便是连早些时候说好的喜宴都被减半了,这年头,女子名节事大,如今女方怀孕将近两个月,若是不能尽快成婚,之后名声有损,早产能说的过去,但是邻里邻居的怕是要说这孩子不是男方的了。
“我呸!”一个穿金戴玉的胖太太唾了一口,“不要脸的东西,我要是有这么个闺女,我腿给她打折了,剃了头当姑子去!”
“还不都是这男人,不是个东西,怕是一开始就存着白得一媳妇儿的心思,若是这一胎不是男娃,怕是要惨了。”几个人对于这事件里的男女都瞧不上,但若真要说个是非,那还是偏心女子更多一些,就像是男的讨论起来,大概也更倾向于男子,“若非那男子哄骗,小姑娘哪里会这般糊涂。”
萧如笙跟着点头表示赞同,虽然她和许栩之间,没成婚之前是她哄骗更多吧,但是一般小女儿家的格局心境和承受能力,又岂能和萧如笙这等人相比,萧如笙瞧上了许栩,那必然是势在必得,或许因为爱的太深,所以不忍伤害,但同归于尽这等事情,是她萧如笙发起疯来敢做的。
“儿子女儿都不好教养,儿子要让他知道尊重,女儿要让她知道自重,但是年少谈情说爱,头脑发昏,便就什么都不重要了。”萧如笙浅笑摇头。
几个人也都忍不住点头赞同。
“我年少时候瞧上一个穷书生,当时也偷偷去书院好几次,但我胆子小,不敢露面,示意那书生被一个家境比我稍差的胆大的姑娘给抢先了,当时还有颇多遗憾,尤其是书生后来高中,我心中更是悔恨没能早些下手,可直到前几年,方才知道,那书生在老家原来还有婚约,那女子拿着信物找上门来了,一家子那叫一个鸡飞狗跳,书生和他老娘都更那穷酸的未婚妻,哎,可怜那姑娘心高气傲,为这书生砸钱铺路废了许多心思,最后却为她人做了嫁衣,如今和离,虽然自己有几处铺子傍身,还有个女儿,但终究是伤了心,这两年,风流了许多。”提及年少过往,更是唏嘘不已。
再说这说话人自己呢,嫁了门当户对,虽然少了感情,但是相敬如宾,没有爱慕有尊重,日子过的也算是舒坦了。
萧如笙忍不住多看了说话女子一眼,或许还是有遗憾的,甚至于看到那人下场,都会觉得若是自己站在那个位子,或许不止于此。
可是,这人也庆幸于当年自己没出手拿下那么个渣渣吧。
“阿笙姑娘和你家相公是如何认识的?”几个人在这里打牌好多年,都已经熟知了,唯独萧如笙是新人。
“我俩打小便认识,一起学过些拳脚功夫,后来走南闯北的做点小生意也看看这五湖四海的风景,说起来,倒是我先主动的。”萧如笙也没吝啬于分享自己的情感生活。
在坐下没多久,有人想为她说亲,她便透露了自己已经成亲,并且如今怀孕都三个月了,为此还让这些人惊讶了一把。
冬日穿的厚实,看不出显怀来。
笑着说起自己和许栩的事情,萧如笙就发现,她是很乐意和人分享,说自己感情的,心中忍不住发笑,原来自己还有这么个喜好,等回家一定得和许栩分享。
虽然大家瞧不上与人私奔,婚前怀孕的姑娘,但是对于萧如笙这种主动进攻并十拿九稳的人,却又带了羡慕和几分敬佩。
“要我说,这女子还是自己多出门看看这大千世界,才能更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不然去一趟书院看到个小白脸就觉得这人天下无双非君不嫁了。”之前说自己过往的人自嘲的笑道。
萧如笙对于此人觉悟很是佩服,女子除了在家相夫教子,出来八卦八卦,打个牌活泛活泛脑子,视野也是开阔许多呢,
“范娘子这话说到我心坎里了,我和我相公九州走了大半,见过许多人,或江湖侠客,或商贾名流,或王孙权贵,但是在我心中,那些人无论是富贵才华又或是外貌气度,都不及我夫君。”萧如笙不是含蓄的,如今更十分发掘自己是个爱秀恩爱的,那便更是毫不收敛了。
几个人女人羡慕也八卦,关于秀恩爱这件事情,有人爱秀,有人也爱看,毕竟生活有时候真的很无聊。
……
萧如笙在牌馆子里秀恩爱,许栩则是在城中搜罗年货,然后将他们新租赁的院子好好打扮一番,因着孩子的缘故,他们夫妻接下来将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留在这个地方,为了迎接新生命,也为了萧如笙在这里能住的舒坦,许栩自然是要好好收拾收拾他们的小窝。
等太阳落山,天边一片晚霞美艳却不夺目的时候,许栩便拎着最后买的一兜酸橘子等在牌馆门口,一袭白衣因着一天折腾,衣摆已经染了灰尘,但却掩不住周身气度,他今日墨发用一极好白玉簪高束,是当下已婚男子常留的发髻。
今日出门采购没有背着长剑,许栩不是剑客,刀枪剑戟他都算精通,便是徒手,在这小镇,也难遇对手,是以这般站在街道边上,便多了几分文人的儒雅却又自带几分风流硬朗之感。
来往的人总是忍不住多看他两眼,这小镇上,何时来了这么个翩翩公子?这般模样,是在接牌馆里打牌的媳妇儿呢?也不知哪个女人如此幸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