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光微微颔首,径直来到案前坐下,陈胜吴旷二人亦随之坐在两旁。
“你二人方才所说之事,我都听到了。”田光缓缓开口,目光扫过吴旷,后者低下了头,不敢看他。
“还请侠魁放心,此事我会劝住他的。”陈胜见状连忙开口说道。
两人都受过田光大恩,田光对于二人来说既是传授武功的师父,又如同照顾他们长大的父亲一般。
“田蜜是我派出去的,吴旷你是不是在心里怪我?”田光郑重地对吴旷说道。
“侠魁言重了,我农家弟子,自当遵侠魁令,全力完成任务。田蜜能受侠魁器重,旷亦为她高兴……”吴旷口是心非。
“唉~~”田光幽然长叹一声。陈胜吴旷是他最看重的农家弟子,若是将来自己出了什么事,亦是最好的接班人。
两人不负所望,已经成了农家新生的中坚力量,成了和朱家、司徒万里、田猛之流平起平坐的高层,缺少的唯独就是人情历练。
若是自己不帮他们一把,将来即便将侠魁之位交予二人,恐怕也不能服众,反而会导致农家失控,陷入混乱。
这些年他为农家发展四处奔走,放任各堂发展,到了用人之际才发现,除了魁隗堂的两人竟然没有可以信得过之人。
不过农家毕竟不是像鬼谷那样走经营路线,六堂之中良莠不齐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目标的行踪已经找到了,我们的任务马上开始。”田光身体坐直,严肃地向眼前的两人说道。
陈胜吴旷闻言都面露凝重之色,侠魁如此重视的任务,自当要谨慎对待。
“秦之欲无厌,本不过周天子看家护院的马夫,却弑主谋权,位列诸侯之位而不思安民,屡屡起兵袭扰六国,如今天下纷争尽数源自秦之贪婪。我农家弟子多正直侠义之士,虽居于江湖之远,不求闻达于诸侯,然亦不可坐视不管。”
说到这里,田光神色肃穆。、
“昔日秦武安君白起多次攻伐六国,杀人百万,欠下滔天血债,正是被我农家六大长老除去。”田光一双如炬的双眼缓缓扫过两人,“而今日,我农家欲要再为天下苍生谋求太平。”
“愿听侠魁差遣!”陈胜吴旷起身应道。
“好!”田光亦是高兴地点了点头,心中暗自思量农家终究还是要靠这两人。
“你们应该也猜到了,此次我们的目标正是秦王嬴政,他狂傲自大,孤身一人就敢前来韩国,自以为隐姓埋名就可以遁迹潜形。”田光说道。
“若是能够在他暴露身份之前……?”陈胜闻言心中已然明了。
“没错,他只有在秦国才是秦王,他隐姓埋名来到这里,正好给了我们一个绝佳的机会,死在这里,没有人会知道他是谁。”田光点了点头。
陈胜吴旷二人属于最典型的那类农家弟子,年轻气盛又有侠气豪情。
“不知侠魁对我二人是何安排?”陈胜虽然也是难耐心中的兴奋,刺杀嬴政绝对是可以名留史册的壮举,对于他这样自诩侠客的农家弟子而言诱惑不可谓不大。
不过能够当上魁隗堂主,他也不全是靠的一身侠肝义胆。他也知道,嬴政敢只身赴韩,必然有所依仗。
“此事,我已经计划周详。对于如今新郑的局势也已经摸清。现在的新郑之中,除了我们,还有两方势力想要嬴政的命。”田光闻言亦是露出赞赏的目光,这兄弟二人的成长他一直看在眼里,也十分满意。
“一为夜幕,姬无夜与白亦非二人手握韩国重兵,独掌军权,然而在朝堂之上尚有相国张开地与之制衡,若秦王死于韩国,秦韩开战,二人必能够在朝堂之上有更大的话语权。”田光继续说道。
“二为罗网。”田光说到罗网的时候微微一滞。
“罗网不是效力于秦相邦吕不韦的杀手组织吗?”吴旷与陈胜都有些疑惑。
“或许是王与相不和,这些与我们无关。我们只要知道这些人是与我们有着相同的目的的人。”田光也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既然有人想要他死,那肯定也有要保他的人。”陈胜开口说道。
若是这么多人包括罗网在内,都想要嬴政的命。嬴政至今还未死的原因,肯定是有人不想他死。
“他此行身边最强的高手就是鬼谷门下的盖聂,剑法精湛,实力强悍。”田光继续说道,“除此之外,盖聂的同门师弟卫庄也在新郑,此二人若是联手,鲜有人敌,不可不防。”
“然他们仅仅两人,如何挡得住我们这么多人想取他性命。”吴旷问道。
“为防止两国开战,韩国九公子韩非知晓其中利害,定然不会放任嬴政死在韩国。”田光继续说道。“除此之外,还有最后一人。”
“步非池?”吴旷一下就想到了田蜜的任务。
……
陈胜依计而行,田光却留下了吴旷。
“侠魁,不知有何事……”吴旷有些心虚地看着眼前的田光,因为田蜜的事情,他差点就破坏了农家刺杀嬴政的计划。
“你有别的任务。”田光说道。
田光郑重地看了眼眼前的吴旷,从身后取来一柄长剑交到了他的手中。
“侠魁!这是……”
……
“怎么样,东西拿回来了吗?”
一袭红衣的焰灵姬看着一个闪身进入从院墙外进来的步非池问道。
“嗯。多亏了夫人告知。”步非池看到是焰灵姬,上前轻轻握住她的两手,“谢谢你。”
“哼,我只是关心惊鲵姐姐。”焰灵姬轻轻一甩,一双滑腻的小手就从步非池手中挣开了,只留给他一个绰约的背影。
背对着步非池,却未走开,快来哄我。
步非池轻笑着上前,两手将她圈进怀中,焰灵姬稍稍挣扎了一下,感觉到步非池手臂上的力气,扭了几下便放弃了。
“对不起,我有了惊鲵却还对你……”步非池抱紧了怀中的焰灵姬,将头轻轻靠在她的耳边,“但是你要相信我对你们的感情都是一样的……”
我只是想给你们每个人一个家。
步非池近在耳边的声音,听得她再难自持。
“我早知道你不怀好意了,从韩王那里把我要来。”在步非池的怀中转过身来,与他四目相对,然话一出口,又是嗔怪多于喜悦。
“嗯,在下一见到夫人就心怀不轨了。一往情深、寤寐思服。”步非池轻轻将额头抵在焰灵姬的额头上,顺着她的话说道。
男人对于女人的第一印象绝对都是以貌取人。
在那之后,每发现一件她的坏处就给她抹去,每发现一件她的优点就又默默给她无限地放大,三观最终都会跟着五官跑。
“你对那个田蜜是不是也是这样想的?”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焰灵姬又恢复了那个古灵精怪的妖姬模样,轻轻推开步非池的脸,吐气如兰地问道。
“怎么可能,农家来到新郑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不过既然来了,我自然只能将计就计。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步非池连忙矢口否认。
“现在的新郑虽然看似风平浪静,但是实则风云暗藏。秦使来到韩国,就是这一切的开始。现在惊鲵怀孕了,我更不敢贸然出手了。是友是敌我相信很快就会有答案。”步非池继续说道。
“哼,当初你也是像这样跟惊鲵姐姐解释我的吧。”焰灵姬说道。
步非池闻言一愣,好像还真是。
“你与田蜜不同,你可是我亲手抓回来的。”步非池轻轻挑起焰灵姬的下巴,让她正对着自己,“而且,这个农家卧底的事情,我还没有找她算账呢。”
步非池从袖中拿出那张绢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