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蜜小心翼翼地踏进屋内,一手轻掩胸口,长出一口气,一路上,她总感觉自己似乎被盯上了。送出消息她要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可若是不送,可能很快就会被农家给抛弃。
说白了还是吴旷不够强,若他有步非池这样的实力,会连未婚妻都保护不了,还要听从侠魁的命令,让自己冒此风险。
所幸,步非池一家似乎都待她不错,无论是红瑜彩蝶,还是步非池,甚至是可爱的阿言,都让她不免心生好感。
倘若自己不是农家的卧底,也会愿意待在这里吧。
这样一个家,正是她从小就梦寐以求的。而不是农家那个需要自己每天曲意逢迎,尔虞我诈,戴着面具过活的地方。
那里那些男人仿佛想要将自己整个吞下去的眼神她全都牢牢记在心里,即便是吴旷也不例外。
她暗暗发誓,终有一天,自己要站在他们的头顶,让他们仰望的位置。
“田蜜,你方才去哪里了啊?”
听到步非池的声音,田蜜吓了一跳,这才发现步非池早已在屋内等候着她了。
一身皂白色长袍,修短合度,一头长发轻束脑后,一双剑眉之下的双眼似乎能看穿田蜜的一切。
“大人……我刚才去采办府上日用之物。”田蜜整理了一下情绪,深知此刻绝对不能慌乱引起他的怀疑。
这是她对红瑜彩蝶的说辞。
“那真是巧了,我刚才也出了一趟门。”步非池嘴边带着笑意,缓缓地走到了田蜜近前。
听出了话中的意思,看着步非池一步一步的逼近,田蜜慌了。
抹着粉紫色胭脂的唇有些控制不住的微颤,平时总泛着春光的一双眼睛里此刻尽是恐惧。
步非池上前一步,她就踉跄地退后一步。
平日里她很喜欢步非池和煦的笑容,令她如沐春风。然而此刻挂着笑容的步非池却令她如堕冰窟。
终于,田蜜已经退无可退,一下撞在了身后的墙上。
“大人,若是想要些什么,都吩咐我去买就好了。”田蜜知道,之前的神情已经彻底暴露了自己,如今说什么都是于事无补。
联想起上次传递消息之后步非池莫名的试探,田蜜这才明白自己早就已经被他发现了。
“我想要什么?我一直觉得田蜜你,非常懂我,你来说说看吧。”步非池有心吓一吓她,收起面上的笑容,低下头,凑近她的脸,冷厉的目光直直地盯着田蜜躲闪的双眼。
“大人,我不知道……”田蜜的声音有些微颤,看着近在眼前有些陌生的步非池,她只有无尽的后悔。
“答错了。”步非池冷冷地说道,一手将那张绢帛扔在了她的面前。“不过依然有奖励,看看我帮你把什么东西捡回来了。”
“大人……”田蜜看到这块绢帛之时,清楚事情已经无可挽回,整个人如同一个漏完了气的娃娃,软倒在墙边,手抱着膝盖,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
田蜜一直都信奉,柔弱本就是女人一种武器。
可眼下她的柔弱却并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实实在在的恐惧和无力。
“怎么样,解释解释吧。”步非池饶有兴致地看着如同一摊烂泥一样软掉的田蜜,蹲下身子,脸上又挂上了一抹轻笑。
田蜜的绢帛,步非池已经看过了,令他意外的是,上面并没有提到惊鲵怀孕的事情。这样的消息绝对是她来到府上最想要得到的东西,自己甚至还亲口告诉了她。
结果她居然隐瞒了这个消息。
这也是步非池现在还愿意和她虚与委蛇的原因。
惊鲵和孩子是他的逆鳞。
“如果你不愿意说的话,也可以。”步非池一手捏了捏她的下巴,“你不是不知道我要什么吗?我要你。”
原本双目失神,静静落泪,绝望的田蜜,听到步非池的话,眼中却是一亮。
这本是她曾经多么想听到的一句话。
在农家从无敌手的田蜜,碰到了步非池这个怎么也撩不动的男人。
她清楚,自己的资本,在惊鲵、焰灵姬这样的女子面前,没有任何优势,因此尽管她有心去撩拨步非池,却也能够接受这样的结果。
若是一辈子没有见过这样一个人,她会随便在农家找个人嫁了,或是吴旷、陈胜、还是田猛、田虎,都不重要,男人只是她登临极境的垫脚石。
原本身陷黑暗,为何要让我看到光明。
“不,大人,请你杀了我吧。”田蜜此刻没有任何继续在步非池面前演戏的念头了,但是,内心仿佛有一种声音,告诉她,就是死也不能让他看轻了自己。
“好,那你就去死吧。”步非池看出了田蜜眼中的决绝,他不明白,印象中的田蜜绝对不会放过任何活命的机会,更何况还是这种她最喜欢的方式。
步非池一脸的狠厉,一手无情地扼住了她的咽喉。
步非池手上的力道令田蜜喘不过气来,一双素手本能地抓紧了步非池的手腕。
眼神之中的绝望一闪而逝,几乎片刻,两只小手也轻轻地松开了,口中的呻吟声也被她倔强地紧紧咬住,一双泪眼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步非池。
……
步非池看着一旁衣衫不整,正两手握着自己咽喉,大口大口喘着气的田蜜。
长舒一口气,
“你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所以我不杀你,但是你要清楚,任何人想伤害她们,我都不会放过。”
田蜜知道步非池说的是什么。因为惊鲵的安危,他会毫不犹豫地出手,又因为自己一念之间的选择,而放过了自己。
“农家此次来到新郑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步非池伸手整理了一下田蜜的衣襟,将它们轻轻地拢到一起。
看着这样一个女子落泪,他终究下不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