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我惊魂未定的问道。
三叔紧握着拳头道:“你爷爷是死于肺癌,到闭眼的时候本身就瘦的只有几十斤,当时他整个人蜷缩在一起,加上他圆滚滚的一双眼珠子,像极了一只缩在一起的黄鼠狼!当时我都吓的呆了,连忙问你爸为什么会这样,结果你爸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嘴巴很快的说了一句谢谢了得罪了,然后他抓起放在一旁的凳子,对着你爷爷的脑袋就砸了过去,每一板凳都是用尽了力气的砸,你爷爷张开嘴巴发出痛苦的吱吱声,村子里下套子捉黄鼠狼的人不少我可是听到过黄鼠狼的叫声的,你爷爷当时发出来的惨叫声跟那黄鼠狼的惨叫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当时我三叔已经完全是懵逼的状态,只是呆滞的看着我爸拿凳子砸我爷爷尸体的脑袋,奇怪的是并没有出现我爷爷头被砸破的情况,哪怕我爸当时用的力气大到板凳都被砸坏了,我爷爷的脑袋却毫发无损,只是能听到我爷爷的惨叫声,就在砸了大概有半柱香的时间我爸都砸的满头大汗的时候,我爷爷的尸体上忽然发出了一阵臭味儿,那臭味我三叔也是极其熟悉,正是黄皮子在惊慌的时候才会发出的臭屁!
那臭味臭不可闻十分辣眼睛,熏的俩人都睁不开眼,等二人捂住口鼻要遮挡这让人作呕的臭味之时,只见我爷爷的尸体快速的干瘪,一只黄皮子从我爷爷的屁股里面钻了出来,那黄皮子头上长了一撮白毛,动作极为迅捷的纵身一跃跃到了房梁上,它鼓起那圆滚滚的眼珠子看了我爸跟我三叔一眼,眼神里的味道跟人几乎一模一样,但是那眼神里的意思三叔却没体会明白,像是挑衅,又像是感谢,亦或者是说在告别。
黄皮子在房梁上再一跳,从墙上的缝隙之中一钻转眼便消失在了二人的视野当中。俩人再回头一看,只见那床上的我爷爷的尸体这时候只剩下了一张干瘪的人皮。
黄皮子我家的人都不会陌生。
在我太爷爷郭泰来留下的笔记开篇便是跟黄仙之间的恩怨情仇,所以我家的人从来都不捉黄鼠狼,知道这是一种邪性的畜生不好打交道。
当时看到这一幕之后,我三叔几乎是脱口而出道:“咱爹是一只成精的黄鼠狼?!”
也难怪三叔这么说,从这情形来看,可不是就是我爷爷在死后现出了原形吗?
不过我三叔这句话是信口胡说,我爷爷要真的是黄鼠狼成精,那他一辈子就不会活的那么窝囊了,黄大仙可丢不起这个脸,而这时候三叔大概也想明白了,我爸并不懂这些,而他这么做的真正根源,还是他刚才给那个女人打的电话。
眼见我爸不说话,三叔慌忙问道:“大哥,那女人怎么说的?她没告诉你这是怎么回事儿嘛?”
我爸看着那张人皮道:“那女的说这件事牵扯到一桩郭家往日的因果,具体是什么因果她并没有说,只是说让我回来打开裹尸布看看,如果看到爹的尸体睁着眼蜷着身子像黄鼠狼,就让我对着尸体磕头道一声谢,道完谢之后再说个得罪了,之后用木器打他的脑袋直到打到黄鼠狼从爹的身体里钻出来为止,她说幸亏我识时务打了这个电话,如果没有打这个电话就这样把爹给下葬了,那郭家人都得倒大霉被黄皮子缠上。。。我一开始还当她是胡说八道,直到我看到爹的那一双眼睛还有蜷着的身子。。”
我三叔道:“难道说这往日的因果是笔记里记载的事情?但是笔记里那件事不早已解决好了?而且这黄皮子怎么会在爹身子里?这张人皮又是怎么回事啊!我草他姥姥的,这女的到底是谁啊,为何对咱们郭家的事儿这么清楚?”
我爸道:“不知道,她没有明说,笔记里记载的很清楚黄仙性邪,当年的了结是因为郭家有毛师傅和清风观的高人相助,如今郭家成了这般模样趁机报复也不是不可能,而且郭家跟黄仙的因果不止这一遭,你别忘了笔记里记载的郭平安,说起来他还是我们大伯。。。算了老三,别想了,鲁班教的事儿咱们想不明白的,现在看来那女的虽然神秘,却没有害咱们的意思,把黄鼠狼当亲爹葬了的确是有点不吉利,那女的说了,在咱们家的后院里埋着一个木人,让咱们把木人给找出来,把人皮套在木人上再发丧。”
于是我三叔跟我爸俩人就摸到了后院,果不其然在我家的后院挖到了一个雕刻的栩栩如生的木人,在看到这个木人的时候俩人都懵了,因为这个木人几乎就是跟我爸一比一的比例雕刻出来的,也不知道到底是出自于谁手,既然是跟我爸一比一雕刻的,那很显然跟我爷爷年轻的时候也是一模一样,他们俩抬着这个木人进了屋子,把那人皮分割开来套在了那木头人上。
“四九,你知道吗,我在给那个木人套人皮的时候浑身上下的汗毛都是立的,我他娘的总觉得我是在给那木人穿衣服,人皮就是那木人的衣服!”三叔苦笑道。
“那你俩为啥打架?”我愣愣出神的问道。
“当时屋子里闹的动静大,别人问我俩在屋子里哐当哐当的砸啥,为了掩人耳目,我俩便假装打了一架,说是因为你爸不肯跪你爷爷才打架,就这样把这件事儿给搪塞了过去,之后那披着人皮的木人被装进了棺材里下葬了,你爸在临走前嘱咐过我,说不让我打这个电话,起码在不遇到万不得已的事情之时不能打,说你太爷爷留下的祖训绝对不是无的放矢,笔记里的记载戛然而止说停就停了,说不定老郭家跟鲁班教还有其他的渊源,你二叔已经陷进去了,千万别再跟他们有什么牵连。”我三叔道。
我怎么也没想到当时我觉得毫无波澜的葬礼,背地里竟然还隐藏着这样神秘而诡异的事情,这其中最让我无法理解的就是我爷爷身体里藏着的黄皮子精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是我爷爷死后变成了黄皮子?还是说我爷爷其实一直都是黄皮子?这区别可就大了,要是收被黄皮子占了身子还好,若是我爷爷一直都是黄皮子,那我们这些人身上不都是流的黄鼠狼的血脉?我一想就觉得一阵的头大,只觉得这里面可能隐藏着极深的秘密。
我三叔可能是看穿了我心里想法一样,他笑道:“别胡思乱想,咱们怎么也不至于是黄皮子的后人,咱们家里的人都像你爷爷一个个都是仪表堂堂的,哪里有半点尖嘴猴腮的样子?再说了,他娘的人跟妖能生孩子吗?”
我点了点头,觉得这个话题真的不敢深想,能把人想魔怔了。
之后我问我三叔道:“后来呢?用了那个女人的办法就相安无事了吗?”
三叔点头道:“能有什么事儿,木头人还能复活不成?我一开始还想着那黄皮子被暴打成那样会来复仇,后来也没有,兴许是新时代这帮牛鬼蛇神不敢出来造次了,总之后面就相安无事,有时候我就想,幸亏你爸当时去打了那个电话,不然就那么给你爷爷葬了会出啥事儿?这东西实在是邪性,想不明白也不敢想。”
我点了根烟看着三叔道:“三叔,我爸说不让你打这个电话,你就真的没打过?我虽没跟您接触过,但是就进了村儿听大家对你的评价您可不是个安分的人。”
三叔笑骂道:“你小子别胡说八道,别人的话我不听,你爹我亲大哥的话我能不听?也就是现在新社会不讲究那些了,要搁以往你爹妥妥的咱们家的家主,他给我来个家法伺候把我这郭字给我摘走了,那我丢不丢人?而且我们弟兄们其实都虚你爸没人敢不听他的话,你二叔就顶撞他那么一次但是却差点把天给翻了。”
顿了顿,三叔狡诈的笑道:“不过我虽没打那个电话,却托人查了一下这个电话号码,这个电话号码是郑州中原区的号段,是一个公司的号码,那个公司的全名叫福满天家具有限公司,这家企业做的挺大,不仅有家具公司,还有装修公司,建筑公司,在全国都有不少门店和工厂,你听听他们公司的业务范畴,是不是跟鲁班教牵连很深?以前都说穷木匠穷木匠,鲁班教的人都是底层的泥工瓦匠,现在新社会翻身农奴把歌唱,这帮狗日的木匠也当上了企业家。我就查这么多,再往下查就不敢查了,我这小胳膊小腿儿的经不起这么大企业的折腾,动动手指我就没了,说真的,这电话号码就记在我的脑子里,只是我没想到过去这么多年了竟然还能打的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