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天国朝堂。
国君百里言身着金色九纹龙袍,头饰九龙金冠,从寝宫步入大殿,掠过众大臣,端坐在那象征着一国权利巅峰的龙椅之上。
大臣们见状俯身跪拜,高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百里言大手一挥,俯撖臣下。声音虽不大,却气势威严,震慑八方。
“谢陛下。”
众臣应声起身,缓缓退居两侧。唯有一人手持笏板,立在原地。
百里言看着那胡须皆白但仍旧气势十足的老者,眉梢微起,右手虚扶,缓缓出口:“司徒公,可有事要奏?”
“启禀陛下,近日来,东陵边境以东方向有数百不明势力的兵力屯扎于野,南有乱匪搅扰于世。臣,肯定陛下出兵镇压,以免时日一长,酿成祸患。”
韩延枫,年近六十,少年时期战功赫赫,统帅百万大军,助陵天国先君统御江、通、益三大州府,下辖四百七十五座城池,占地九万里疆域。陵天立国,他便官拜陵天国上将军。如今更是加封武爵,世袭罔替,官拜大司徒。一人之上,万万人之下,在朝堂之上,形成一人谨言,百人呼应的局面。
百里言闻言沉思片刻,“好。便如司徒公所言。传朕的旨……”
忽然话语一顿,望向殿外。
众人随之狐疑望去。只见一小公公从殿外行色匆匆地小跑进来。
殿前的太监总管见状眉头一蹙,赶忙上前,低叱道:“何事如此匆忙,不知道此时陛下正在殿前议事吗?”
那小公公急得火冒三丈,却碍于殿前礼仪,只得低声耳语了几句。
只是听了短短片刻,太监总管的眉头便锁了起来。
百里言瞳孔微缩,呼吸似乎愈发地沉重。
众大臣察言观色,也都不由变得严肃起来。
短暂的沉默,小公公颤巍巍地倒退下去。太监总管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不敢隐瞒,轻手轻脚地附在百里言耳旁,道:“陛下,三千里急报。说……说……东陵边境……出事了……”
……
朝堂之上,气氛凝重。千里之外的东陵边境,已是杀气漫天。
此地乃是东洲国和陵天国的国界,由一条长河相隔,名为银河。只因地泽清澈,白日里望去,宛如一条银色的巨龙,醉卧在东陵两岸。
银河全长约三万公里,自西向东分别流经迁州,通州,江州,及益州。乃是九州最大的河流。
而陵天国和东洲国的戍边兵力则分别驻扎于斜阳谷一带。多年以来,互不侵犯,互不干扰,一直相安无事。
可就在最近,东洲国有大量兵力从樊灵京都向边境涌来,终在斜阳谷一代屯扎,足有数百万之众。
其余两国探马见状纷纷暗中调查,获取消息,传回本国。而其中,属陵天国探马最为重视。经过半日调查取证,终发出三千里急报归都。
……
东陵边境,斜阳谷。
落日的余晖嵌进银河水面,随波荡漾。
黑衣铁甲,斧钺剑光。一个个面容冷肃的东洲兵甲铁骑威临银河岸边,与陵天国的士兵隔河相望,剑拔弩张,虎视眈眈。
领军的是一位年纪足有八十岁上下的老将,持着久经沙场的恢宏气势提缰而立。他额下的山羊胡已是一片雪白,遍布皱纹的脸上依旧释放着驽马奔驰的霸道。
此人便是东洲国的上将军,公仪孥。
“老将军。河边风大,当心着凉。”其身侧一参将勒马而至,低声轻语。
“无妨。”老将军淡然地捋了捋山羊胡,眸光犀利地望着河对面那伟岸的城墙,以及一众邻国兵甲,沉声道:“你说,一旦刀剑相割,我东洲国有几层把握获胜?”
“这……这……”参将低头支吾了几声,终憋出一句,“属下是武将,莽汉子一个,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这等深奥的问题。”
“哈哈哈哈哈!你小子甚是滑头!是不知道,还是不敢回答啊?”
“老将军,您……您就别为难属下了……”
“好了好了!传令下去,申时生火,酉时造饭。今日吃顿饱饭,明日攻城!让各营严阵以待,谨防敌军偷袭。”
“是!将军!”
转身时,公仪孥低叹息:“若是殇家小子在这……哎……”
与此同时,安坐在沂阳殇府正堂的殇家家主殇景焕突然打了个喷嚏。
他皱了皱么眉,记得上次打喷嚏是十年前,难道是谁在背后嘟囔自己了吗?
“老爷,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叫大夫来给你瞧瞧?”栾小芙顺手拿了件披风给他披上。
“夫人莫急。这晴天白日的,我能有什么事?只是打了个喷嚏而已,不必担心。”
“病从小起,切不可疏忽大意。”
“好,好。那便依你。左右我也有好久没查过脉了。晚些时候便叫个大夫来给我看看脉吧。”
屋内突兀的安静了一小会儿,殇景焕叹了口气,顺着大堂望向大门的方向,喃喃道:“也不知道枫儿和玉儿现在怎么样了。”
“孩子大了,翅膀也硬实了,飞出笼子也不知道回来看看。”栾小芙闻言面漏苦涩,“离家四年,却只来了那一封书信。”
“哼!两个不孝子!”殇景焕闻之气急,一拍桌案,拂袖而起,“提起他们两个我就生气!大的修仙,小的出家!你说说我究竟造了什么孽!怎么养了这么两个奇葩儿子!”
“老爷你呀,就是嘴硬心软。嘴上说的苛刻,心中却比谁都念叨。前些日子,我私下已经派人去御虚门和天玑阁打听他们两个的消息去了。想来他们也该回来了。”
栾小芙端庄贤淑地为殇景焕剥着橘子,嘴角勾勒出一抹似苦似甜的笑意。
未几,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略有顾忌的道:“我听说,陛下兵发斜阳谷,是公仪老将军挂帅。”
殇景焕叹了口气,“老将军古稀之年,却要披挂上阵,虽威名在外,却以不复当年英勇。”
“对于此事,老爷如何看待?我听说陵天国拥有千万大军,且士兵个个勇猛,十分善战。难道就任由老将军以花甲之年领兵赴险吗?”
“我已远离朝堂多年,陛下如今之心思,我是越来越难猜透了。自三分天下到现在,我朝与陵天国分庭而立,素无交恶。如今突起刀兵,其中必有缘由。”
“墨儿从日傍晚刚从望江城回来。那里消息灵通,说不定知道些什么。”说着抬头望了望天,“想必此时墨儿已经醒来了。不如我这便差叫他来问一问?”
“不必劳烦娘了。昨日舟车劳顿,孩儿身体甚为劳累,这才没和娘打声招呼便去睡了。”
门外突然传来一爽朗年轻男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