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子墨从门外跨步而来,衣着翩翩,俊朗非凡。此时的他已经二十有五,比之四年前更加洒脱出尘。
“呵呵。我和你爹刚还在念叨你呢。既然来了,就坐下来一起吃顿早餐。”
“好的。正巧孩儿也想和爹娘讲讲近日来发生的一些大小趣事。”
殇子墨坐在下首,给自己斟了一碗茶水,边漱口边说道。
栾小芙白了他一眼,“多大的人了,此等举止,成何体统。”
“娘,这不是没有外人嘛。”殇子墨大汗。
“没有外人也不行!”
这时,下人们已经端着香喷喷的早点走了进来。
殇景焕大手一挥,直接打断,“好了好了,你们娘俩有什么事一会再说。先吃点东西。”
“是,爹。”殇子墨一掀衣摆,随手便将一个桂花糕放在了嘴中,咀嚼起来。
“你呀!”栾小芙佯怒,“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娘,您也吃。这桂花糕挺好吃的。您尝尝。”
栾小芙哭笑不得,无奈也拿了一块尝了尝。
“恩,今天的糕点的确弄得蛮好吃的。”于是看向殇景焕,“老爷,家里换厨子了吗?”
殇景焕一头雾水,那意思显而易见。
栾小芙又品尝了一小口,喃喃道:“味道是有些不一样。”
殇景焕不置可否,没有接话,而是看向殇子墨,“给我说说,你这次去望江城接管大兴商会分堂,一切可还顺利?”
四年来,殇家家业在殇子墨的打理之下,欣欣向荣,发展越来越大,商会遍布五湖九州,俨然有压国之势。月前,老对手大兴商会由于各种原因宣布解散,各大店铺对外转卖。殇子墨看准时机,打算接下大兴商会旗下的所有商行。一旦交接成功,沂阳殇家将会打响九州大地,成为除侠客堡之外,九州第二大商业帝国。
可以说,殇子墨的这趟望江城之行意义重大。
“恩,虽然有些小插曲,但总体来说还算顺利。”殇子墨从袖中掏出一叠印着红字的纸,“爹,这便是大兴商会旗下的所有田庄,商铺,镖局的地契。”
殇景焕接过地契放在手中扫了一眼,并未露出一丝喜悦。
“如今我们殇家也算是富可敌国了。为何老爷似有忧虑?”栾小芙狐疑。
“富可敌国,未必是好事。”殇景焕叹气:“木秀于林,风必吹之。大争之世,安有完卵?”
“爹,您的意思是……”
“之前我还在纳闷,我本以归隐于市,为何陛下最近频频召我入宫,旁敲侧击,邀我再次入朝为官。”顿了顿,“如今东洲国与陵天国忽起刀兵,我等又岂能置身事外?”
“对了父亲,这次两国开战并非那么简单。”殇子墨似乎想起了什么。
“哦?说来听听。”殇景焕和栾小芙对视一眼,神情都变得严肃起来。
殇子墨将他所知道的娓娓道来。
原来,东洲国之所以对陵天国发动战争,起因竟是因为东洲国的一位戍边副将抢了陵天国一名百夫长的老婆。而后,这名百夫长心有不忿,竟趁着深夜潜进东洲边境城池官邸,一刀砍下了那名东洲国戍边将军头颅,而那百夫长也并未安全逃离,被大批涌来的东洲国士兵活捉。
此事一出,两国边境尽是哗然。
东洲国一方要求将那百夫长处死,并要求陵天方面作出赔偿。而陵天方面自是不会答应。于是,原本只是两国小将之间的摩擦,却影响到了两国的邦交。
近一个月以来,两国兵士在边境地域不断发生摩擦打架斗殴事件。隐秘许久的流匪也借此霍乱一方百姓。
陵天国君百里言对此事也有所耳闻,但并未过多在意,只是让戍边主帅权权处理。毕竟三国鼎立稳定数十载,早已不再互相杀伐,各国安居一方,都已经习惯了安稳下的统治。却不想,东洲国君牧易竟借此缘由突然下达圣旨,命上将军公仪挂帅,举兵罚谋,对陵天国边城率先发起攻击。
此举,不仅陵天国没有想到,就连偏安一隅的南丁国也没有想到。
殇景焕听着殇子墨将事情讲完,沉眉思索。良久,似有深意地开口道:“此事并非表面上的这般简单。”
“孩儿也是这样认为的。”殇子墨附和。
栾小芙看了看自己的大儿子,又瞧了瞧自己的夫君,有些不耐地白了他们一眼,“你们父子俩又在打什么哑谜?”
“娘,您想想,这种因为抢别人老婆引发血债的事,顶多成为茶余饭后的笑谈,乐呵乐呵也就罢了,根本上不得台面,更何况是因为这等三流事引发两个大国的战争了。”
“墨儿说得不错,此等荒唐事怎会影响到两国长达数十年的安宁。”
“老爷,难道您认为……”
“我们这位陛下年少时便志在四海,终其一生都在为一统天下做准备。然而现实不尽如人意,披霞宫横空出世,偏偏与我东洲国作对,早年打下的疆土在这数十年间几乎尽数丢掉,甚至连帝都都迁至樊灵。那披霞宫主虽只是区区女流,却法力高强,乃修真之人,与我等这种修武道的凡夫俗子截然不同。陛下又怎是其对手?”
“如今,披霞宫主突然招劫,披霞宫自顾不暇。看来,我们这位陛下是坐不住了。”殇景焕愁眉,“只是,以东洲国现如今的国力,若想要收复失地,则需要付出惨重的代价。毕竟披霞宫非红尘势力,即便旗下也有普通兵士,可后方坐镇的却都是修真大乘之人。”
“但陵天国就不一样了。”殇子墨接话,“孩儿虽非修真之人,却也晓得修真道则,修真者不可入朝堂。所以孩儿认为,陛下突然对陵天国发难,也是这个原因。若论国力,东洲国即便被披霞宫压制多年,却依旧不弱于陵天国。没有披霞宫在旁掣肘,想要夺取陵天国土,并非难事。只是,需要一个前提罢了……”
说到这,殇子墨若有所指地看向自己的父亲。
殇景焕摇头苦笑,“陛下心思,岂是我等能揣测的。”
栾小芙似乎听出了什么不对,忽地眸光一紧,想到了什么,急声道:“老爷,难道公仪孥老将军……”
“但愿是我们多想了……”殇景焕心下忐忑,似捕捉到了什么,却又不敢继续往下想。
殇子墨也骤然低眉,陷入的沉思。
霎时间,屋子里,陷入了奇异的静谧之中。
就在这时,屋外浮现出一抹曼妙的倩影,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殇伯伯,殇伯母,今日的糕点可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