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希疑惑地看着他。
“这不就是粉金草吗?”堂主抚掌大笑。
“所以,它的解药究竟是什么?”
只见堂主蹲下身,随手指了一下脚下。
泥潭里,孤零零地长着一株问荆草——从这片土地开始,地下已经陆陆续续有金矿散布,直到西武村。
实在没想到,解药竟然是问荆草!
所谓相伴相生,相爱相杀。这无解的毒药,毒霸天下,入木三分。
而解药就在它正下方的脚下。
“这东西迷幻,使人疯癫。它的毒只有问荆草能治愈。一天三次,冲服三次,即可痊愈。”堂主说,“你还真问对了人。我年轻的时候误食过这个。”
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
庚希精心选了若干最好的问荆草。准备尽快赶回京都。
......
自然界环环相扣。人世间也莫不如此。
“我,快不行了。要解药。”袁太师痛苦地说。
“解药是什么?”
“问......”不知道为何,突然袁老爷感觉自己被扼住了喉咙。不允许他再发一个字。闭上眼睛。好像飘到了空中,看到了自己的一生。
六岁,跟着父亲,离开家乡;
九岁,在父亲的寿宴被鼓励吟诗,得到了神童的名号;
十九岁,考试一举高中;
二十九岁,为当朝帝师,风光一时无两;
......
四十岁岁,仕途受挫。发配川西,认识了唐昌人汪折夕——皇后的小舅。
四十五岁一起见识了金矿的采掘。看着金灿灿的金子摆在眼前,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不要金子本身,有了金子,各路人马,马首是瞻。
“啊,发财了!有钱能使鬼推磨!”随着野心无限膨胀,贪欲无限膨胀。
沦为汪折夕的傀儡。汪折夕通过他,进入仕途,拿捏后宫。
“不干了,我真的不能这样!”他哆哆嗦嗦地对汪折夕说。
“你还有退路吗?如果你这次不做,我一不做二不休,把以前的事都抖出来。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
记得父亲去世的那个夜晚,他在守孝。
马车停妥,汪折夕又来了。
“今天,能不能让我静静,我父亲他.....”
“事情紧急。”汪折夕从马车下来,在他耳旁说。
“这是万万不可。”
“怎么,这是我们的最后一个障碍了!”
“她可是你的外甥女......!”
“但她现在在我们的敌对阵营!她对皇帝说,要小心我们。再不下手就晚了!”
......
去给皇后献茶的那一天,天下着雨。和今天一样阴暗。
“这是,来自唐昌的茶,色香味美。皇后。”
“是吗?那我得尝尝。对了我舅舅呢?这几天没见到。”
“禀告皇后,他回唐昌去办事了。”
“袁太师,有几句话我不知道当不当讲。如果我说错了,你就忘记罢了。我舅舅这个人从小口碑不怎么样。你可以当他一般朋友对待处理......”皇后有一张娃娃脸,清澈地眼神,真诚地说,说罢,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露出两个梨涡。
袁太师无地自容,某一瞬间,他想一把把桌子上的花茶夺回来。
但想到汪折夕那张半谄媚半威胁的脸——
“你手上沾的血少吗?你不让我好过,我也......”
他退却了。又做了一件在父亲灵前被逼答应,十足令自己不堪的事。
他觉得很难受。飘到空中的那个小人,最后看到“权倾朝野”的袁太师,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在皇上“亲自”派人监督下,袁太师的葬礼简朴而平顺,丝毫没有任何出差错,他端庄地,送了他的旧臣,最后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