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舱内,赵以方手捧侯林冬留下的武学精要,细细研读。初入五境,能与有着天下最强五境之称的徐洋飞厮杀六百里,这些武学精要居功至伟。
虽说这些武学精要远远比不了九境武人的一两句指点,但在七境以下的武人眼中,却可以称之为瑰宝!
与徐洋飞这场生死厮杀,赵以方学以致用,将武学精要融会贯通,使五境修为也变得越发稳固。
徐洋飞就像是一块磨刀石,让赵以方这柄称不上锋利的刀,变得寒光四射。
赵以方轻翻书页,他看到很认真,虽然在武人眼中,他此生都不可能突破五境,但他修武还是很用心。
他觉得,就算自己只是五境,那也要做古往今来最强的五境!
小诺在一旁,望着神情专注的太子侧脸,心中充满安逸。她的愿望很简单,只要这辈子能时常见到这张脸,她就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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浔阳州城内,有个六十来岁,相貌虽然丑陋,但气质独特的老人,正坐在木椅上,闭目养神。
他虽然其貌不扬,但在这城中,在这边境,甚至是整座大齐王朝都没有人敢轻视他。他是齐国为数不多的三朝元老。
是边境的统帅,也是浔阳州的刺史,曾跟随武宗皇帝打过西峰关战役的功勋,王寒!
他那已经不惑之年的独子王瑞勇来到父亲身边,极为恭敬的说道:“父亲,有可靠消息,太子殿下乘船过铁图江,朝着我们浔阳州来了!”
王寒扯了扯嘴角,一脸鄙夷,“南北两朝对我大齐虎视眈眈,他还有心情游山玩水!”
王瑞勇神情轻蔑,“这大齐好像从来不是他赵家的,他父子两人都是无为而治,对朝政不管不问,这些年如果没有我们边军,没有父亲您这个统帅,他大齐早就亡了。他们赵家人能活到今天,真应该好好感谢父亲!”
王寒微微点了点头,“确实如此,不过他们家的那个赵复滖也不是一点功劳都没有,毕竟天下兵马统帅是他,他如果也是无用之人,不用等北朝入侵,齐国已经四处谋反了!”
王瑞勇问道:“那这个太子殿下来,我们该如何接待?”
“接待?”王寒冷哼一声,“哪怕他是太子,他也不配受我一拜之礼!”
王瑞勇出于谨慎,又说道:“我听闻他这一路南下,做了不少轰轰烈烈的大事,他好像也不像传闻那般无用!”
王寒冷笑道:“武道修为高又能怎么样?他能一个人挡下北朝铁蹄吗?他是太子,未来的储君,要做的可不是混迹江湖,而是要学那为君之道,懂得怎么治理好自己的国家!”
王瑞勇也跟着笑了起来,“父亲说的是。就像孩儿,自幼就跟随父亲学那行军打仗,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接掌边军,能像父亲一样,令北朝闻风丧胆。他赵以方注定要做皇帝,却不未雨绸缪,还出洛安游山玩水,就凭这点他连孩儿都不如!”
王寒眼神赞许,这个独子,确实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
王瑞勇问:“父亲,这赵以方该如何打发?”
王寒不屑道:“他喜欢乘船,那就让他去铁图江洗洗澡吧,你手下不是有个八境门客吗,这时候她可以出场了!”
王瑞勇会心一笑,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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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姚浩恺很是不解,他向赵以方说道:“夏言应该已经向王寒发了通告函,告知殿下将要入浔阳州的消息,现在距离浔阳州已经不远,他王寒竟然还不派人来迎接!”
赵以方颇有自知自明,他一语中的,“那老家伙看不上我,觉得我还没有资格和他见面,还没有资格受他行礼!”
姚浩恺愤愤不平的说道:“真当自己是封疆大吏了?难道他不知道,这个天下,永远都是皇帝说的算!”
赵以方笑而不语。
远处,有一袭青衣孤身站立在船头,身材婀娜,头戴斗笠,手中提着一杆绿竹,绿竹的另一端没入水中,随着船只前行,在水面留下一道细长水流。
女子!
赵以方两眼放光,指挥舵手,“朝那女子的方向行驶,让本太子看看她长相如何!”
风流成性,太子殿下的品行,可是从来没有变过!
姚浩恺如临大敌,“不用了,她朝我们这边来了!”
赵以方依旧神情贪婪,“嗯,长的好看,就请他上来喝两杯!”
十丈!
两艘船,一大一小相距十丈时,那站在小船船头上的青衫女子,摘下斗笠,露出一张出彩面孔,他拖动手中竹竿,竹竿在水中划了个半圆,杆头指向前方,指向赵以方的那艘大船!
赵以方呦呵一声,“来者不善,有意思!”
姚浩恺叮嘱赵以方,“殿下,您还是先进船舱吧!”
赵以方不以为意,“没事,我不信她手中的竹竿能把我们的大船给掀翻了!”
话音刚落,那渐行渐近的青衫女子忽然双手握住竹竿,然后用力向上一掀,原本平静的江面,瞬间翻腾,如一线江潮,奔向赵以方所在大船。
赵以方目瞪口呆,“他娘的,是真打算将我们掀翻啊!”
江水扑向赵以方大船,大船摇晃剧烈,众人皆是抓住桅杆,避免被甩出大船。
青衫女子将竹竿又放入水面,然后再次上掀,一泼比之前更猛烈的江潮,冲向赵以方大船。
赵以方惊呼,“还来!师弟,云奕,刀神,你在哪呢!”
云奕微笑着走出船舱,在摇晃的大船上,闲庭信步,如履平地,他走上船头,原本翻腾的江水瞬间恢复平静,大船也重新稳定,之前的一切,好似从未发生过。
远处,青衫女子,一阵惊讶。
云奕笑着对惊魂未定的赵以方说道:“师兄,别怕,有你的好师弟在呢!”
说着,他一手握住狭刀刀柄,转头望向青衫女子,笑眯眯的说道:“我保证让这娘们儿,像怀了孩子一样恶心呕吐,吐上个一天一夜!”
说完,狭刀出鞘,云奕不急不缓的一刀落下,已经归于平静的江面再次翻涌,这次轮到青衣女子脚下小船摇晃不休。
青衣女子可没有仅凭元气就能平息江面的本事,她一脚踏在船板之上,身形倒掠飞出,离开晃动小船。
云奕笑道:“哪里不让你晕啊!”
毕竟不是那能够飞来飞去的天人,青衫女子一飞之力将尽,身形坠在晃动水面上,跟着水面不受控制的左摇右摆,然后趁机再次飞掠。
就这样一落一起,反复了近百次,才好不容易上岸。
人虽上岸了,但她却如云奕所说那般,呕吐不止。
她是真被云奕一刀之力所晃动的江面给弄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