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剑朝这边刺了过来,有道是修仙之人比平常人警觉性强,只是蓝曦臣沉醉于温柔之中,一刻都舍不得离开唇上那温热的触感,待那剑光与河上的点点灯光相交,直入他的眼帘,他立马反映了过来,来自苏晓背后的重重杀气,蓝曦臣及时将苏晓往旁边一带,自己却受了那人重重一剑,瞧着胸口处有鲜血流出。
黑衣人蜂拥而上,他再顾不得身上的剑伤,只得护着苏晓,拉着她的手,与那些黑衣人奋勇而战。
手心里黏黏的,苏晓仔细一瞧,鲜红鲜红的血液糊了一手,触目心惊,着急道:“蓝曦臣,你受伤了,你怎么样,让我看看。”
“无碍,”声音有气无力,蓝曦臣解决了一个又一个的黑衣人,他的水蓝衣袍已沾满了血迹,他的额头已沁出了一层薄汗,
苏晓看着他忍受着身体的伤痛,还要护着她,还要应付这些人,将是再厉害的人长久下去也不行啊,
看样子,这些人全都是冲着她来的,而且此次的人手与上次相比,不减反增,舞出的剑招,招招狠决,自己决不能再这样被他拉着了,只会成为累赘,走不成两人还反倒送命在此。
苏晓挣脱开他的手,回之浅浅安心一笑:“我们一起。”
随后迅溜的晃到他身后,与蓝曦臣背靠背,前后开弓,左右夹击,并肩作战。
有了两个人的相互配合,黑衣人损失了不少,二人也逐渐破了他们包围圈,硬生生的用血泪开了一条小道,苏晓扶着蓝曦臣赶紧前逃,不料从桥侧面飞出一黑衣人直指一把两指宽的钝刀,他的整个身子呈倒立的,自他们二人头顶落下,
不仅仅是人,连这刀都是戾气凶常,将苏晓与蓝曦臣生生分开,连着后退几步,这才堪堪躲过致命一击。
一时间凡是幸存的黑衣人都赶了上来,堵住了他二人的去路,而对面便是那另一黑衣人执着刀重重一落,以一种命令的语气开口道:“把东西交出来。”
身上受了伤,体力也透支不少,蓝曦臣借着手中的朔月剑抵着底下的青石板桥的力道,微微躬着身子,余光处,瞧着黑衣人手下的这把刀,刀影重重,怨气冲天,想必死在这把刀下的冤魂不在少数,初看竟不觉得,现在越看越有些眼熟,蓝曦臣突然想到了什么,脱口而出:“降灾。”
苏晓惊讶了,接着一句,带着疑问道:“薛洋?”
面前的黑衣人似有一瞬间的不可置信,自己的身份被暴露了,但他依然保持着镇定,既不接话也不开口。
蓝曦臣附在苏晓耳旁,轻声私语:“阿月,待会儿逮着机会,我让朔月带着你先离开,”
还未等苏晓开口:“不,”
面前的黑衣人突的出了声:“你们两个一个都跑不了,”举起手中的长刀直接就对着苏晓面前,冷冷道:“把东西交出来,你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许是蓝曦臣灵力丧失过多,连这附耳所说都能被人听了去。
苏晓一副坦然自若,眼里竟无半分害怕,她从衣襟里掏出一个戒指大小的圆环,一缕银色编织的绳子系着它挂在脖子上,此时大大方方的露于人前,苏晓手把玩着这枚阴戒,略带嘲笑道:“你说的可是这个?”
面前的黑衣人一见这个,这双眼,这身子就来了精神,眼睛盯着它眨都不眨一下,急急忙忙走至苏晓面前就要来看个透彻,
蓝曦臣虽说对于此也很惊讶,可他忍住了心中的无数个疑问,并及时伸手拦住了忽至苏晓面前的黑衣人,
又目睹着她将阴戒又塞回了内衣之中,戏谑道:“可你有它又怎样,那阴虎符还在魏无羡的手里呢,缺一不可啊,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它既已认我为主,我怎可把它拱手让人,”给了你,我岂不是没命了,苏晓知道它于她的重要性。
“那你”拿不到那只有,说时迟,那时快,黑衣人执起刀一把朝他们俩砍去,一阵波动的层层黑气自苏晓身上蔓延开外,黑衣人顿时前进不得,还得连翻几个跟头避开,落地之后惊呼一声好险,再看看四周,他此次带来的人手,全都是一个个躺仰在地上,痛苦不堪,没成想这阴戒之力这么强大,能瞬时将我们这些人一下击退,看来以后交手时必要小心提防点。
苏晓发完了力,顿时感觉到胸腔内一阵气血翻涌,但也无暇顾及,只得强压下心中的那份不适之感,携着蓝曦臣御剑离开。
而黑衣人看着天上那远远的两个人影了,自知任务失败,他顿时有些恼火,朝着地上的人喝道:“我们走。”
到了山门前,苏晓再也支撑不下去了,胸腔内已是翻腾倒海,一口血呜的一下喷了出来,染红了山门前的青草地,而后整个人倒在了蓝曦臣的怀里。
“阿月,阿月,”看着她陷入昏迷,那嘴角的一片红惊了他的眼,他的脸上再也无以往的镇定自若了,而是一片担忧之色,蓝曦臣连忙探上她的脉搏,八壹中文網
她竟伤的这么深,蓝曦臣再也顾不得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了,忍着痛双手抱起苏晓入山门径直往寒室走去。
因是晚上,山门无人把手,仅以结界控制着,又因七夕,很多弟子都下山玩赏去了,蓝曦臣抱着苏晓一路走来,待走至了水月亭,才有一名弟子看到了这一幕,
“宗主,”他连忙上前,同时呼喊其他弟子过来。
然而蓝曦臣晕倒了,在这前一刻,他的眼里已然看到了有一名弟子朝着这边过来了,随后是纷至而来的众多弟子,再然后他陷入了彻底的昏迷中。
这个晚上注定不会很安静,寒室内烛火通明,蓝启仁与蓝氏几大长老神色凝重地看着这躺在床上的二人,他们探完脉,又思索着他二人的伤势该如何救治,一时陷入了沉思中,而寒室外聚集了大大小小的蓝氏弟子,无论内门还是外门,这一刻显得那么团结一致。
“含光君,”人群中不知谁来了这么一句,弟子们的眼里就如看到了希望一般,蓝氏终于能有一个主事的人来了。
蓝湛今夜本是去了乱葬岗找魏无羡好好聊一聊的,谁知收到了叔父的千里传信:兄长有难,他便急急忙忙的御剑回来了。
“叔父现下何处?”
“先生与几大长老自亥时进入寒室之后便再没出来过。”
“兄长到底怎么啦?”
“我们也不知啊,只知道宗主与苏姑娘两个人都受了重伤,这还是他最先看到的了,”回答的弟子还顺手指了指。
蓝忘机提步就要进入寒室问个究竟,弟子们见状连忙问道:“那我们这些人呢?”
脚步一顿,思虑片刻,沉稳道:“该谁巡夜的巡夜,其他人则回去休息,云深不知处就如往常一般,正常运作,兄长受伤一事,非同小可,你们自当紧抿口风,切不可传入其他几大世家耳中,若是让我发现是谁泄露了口风,一律当门规处置,永身不得踏入蓝氏。”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蓝氏弟子们不约而同道:“弟子谨遵含光君之命,”不一会儿,偌大的寒室院门前已是空荡荡的,无一人在此守候。
“忘机,你回来了。”
蓝忘机轻轻关上门,向着叔父及其长老们行之一礼,轻声带着些焦急担忧,道:“叔父,兄长与苏姑娘这是怎么了?”
瞧着自家兄长正被安置在榻上,昏迷不醒的,上衣都给脱了,大长老正在处理他身上的伤口,洗了一盆又一盆的血水,
然而那床上的苏晓看似竟比兄长还要危险十分,二长老,三长老,四长老全都围在床前,以自身灵力助她度过危险期。
“这就要等曦臣醒来了,到底是何人竟如此不把我们蓝氏放在眼里,真是欺人太甚,”蓝启仁越想越恼气,自温氏火烧云深一事后,他蓝氏哪里受过如此奇耻大辱,竟叫人伤成这样。
蓝忘机此时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一颗心也只挂在了这受伤的二人身上。
清洗一番之后,他的伤口都被均匀地撒上了一层药粉,还穿好了衣服,大长老适才放下了白玉瓷瓶,人也较之刚才轻松了许多,他撸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继而行至蓝启仁面前,道:“他只是费了些灵力,刚刚我也检查过了,都是些皮肉伤,现下也已经上了药,应该无甚大碍,相信明日便能醒来。”
蓝启仁与蓝湛听着大长老如是说,心也稍稍宽了些,只是这刚放下又给提了起来,这源自于床边那三位长老,刚收手,但观其神色,凝重之情,不减反增,其中一人道:“这位苏姑娘已伤及肺腑,程度之深,不是一天两天造成的,据我猜测,她应是动用某种巨大的力量造成的,因本身自身灵力不足,加之运行不当,有些操之过急,这才遭到了它的反噬。”
“那现在如何?”蓝启仁问。
“刚刚我三人已传输了些灵力给她,就目前情况来看,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要昏迷上一段时间了,这些时日,我几人仍然会每天前来输送一些灵力给她,助她早日恢复。”
扣扣,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门外一名男子身穿金色衣袍,最明显的便是那袍子上绣着一朵浅红牡丹,若是不仔细瞧,指不定会让人说他是金氏派来的呢,他的嘴角流着血,身上也是殷殷血迹,此刻正匍匐在门外,一只手艰难的扬起急急的敲打着房门,“宗主,宗主弟子有要事禀报。”
屋内几人相视一眼,旋即恢复如初,蓝忘机轻打开门,这人一下子失了重心倒在了他的脚下,一双带血的颤巍巍的手拉着他的衣摆,喃喃道:“蓝二公子。”
蓝忘机着实有些震惊,这人是谁,话语竟如此熟悉,待看到他扬起的面容,惊呼道:“时曜,怎会是你?”连忙将他扶起进屋。
时曜靠在椅上,喘着粗气,初时不觉,这一瞧屋内竟多了许多人,心内顿时惴惴不安,恐自己还是晚了一步,追问道:“宗主呢?”
蓝启仁与几大长老默不作声,思道,宗主受伤此等大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蓝忘机对上满身是血的时曜一双急切的眼神时,他猜想事情可能不是这么简单,也许他今夜前来与此事可能有所关联,他转而对上叔父一双浅眸,意在无碍,这才缓缓开口:“兄长与苏姑娘今夜遭到了不明人物伏杀。”
时曜一听急眼了,扶着椅把的手突的用力了几分,似要挣扎着站起来,上前一看,还是蓝忘机及时制止了:“兄长目前已无碍,你且放宽心,你与时昀是兄弟俩个,均在兄长手下做事,平常两个人也是形影不离的,怎的你今夜穿着金氏衣袍,一身伤的,从外面跑了回来?”
这不说还好,一说顿时就激起了时曜的满天怒气,刚刚全然关注宗主的事情去了,竟忘了他有很重要的事要跟大家说的。
时曜情绪激昂了起来,口里不停嚷道:“是他,一定是他们伤了宗主。”
屋内几人顿时被他的话引了过来,急切的追问:“你口中的他是谁?”
时曜语气急切,不防得牵动了伤口,整个身子一颤一颤的,蓝湛眼见此,不由的皱了一下眉头,事关兄长,还是输送一些灵力与他为好,语气淡淡的:“别急,慢慢说。”
有了含光君的一些灵力相助,时曜感觉到身体好了许多,道一声多谢后又连忙说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