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晏宿醉醒来的时候天蒙蒙亮着,翻开手机发现才六点多。
他平时都是雷打不动的七点起床,今天六点多起床主要还是因为周身上下不太舒适的感觉。
池晏和衣在床上睡着了,身上还有股酒味,自己无法忍受地起床去浴室洗干净换一件睡衣。
说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不清晰但又有过分真实的感觉。
花洒的水顺着男人俊逸的轮廓往下,浇得透湿的漆黑发丝被指尖随手捋到了后面,露出了白皙的额头和英俊的眉眼,水珠蜿蜒如溪流般地沿着微微起伏的紧实胸口肌肤往下,划过明晰的人鱼线,汇聚成珠串。
浴室的玻璃门上聚着水雾,池晏微微眯起眼,沉默地盯着玻璃面。
然后随手抹去了水汽,指尖依稀还残存着奇异的触感,细腻柔软,在身体记忆里留下了奇异的稚嫩感。
他想不清楚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梦里的清甜的牛奶味却让他记忆犹新,想到一个人身上。
“我昨晚,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
池晏本身就有几分怀疑,眼下见阮绵的态度怪怪的,干脆利落地问了出来。
阮绵阮绵像是被他突然的主动吓到了,惊慌失措地将细瘦的手腕往回抽,“……池先生!”
池晏向来是个喜欢刨根问底、弄清全部来龙去脉的人,手掌微微一用力,将门板推得更开,直接进了保姆房。
阮绵像只受惊的刺猬,脸蛋发红地被他拧着手腕,气息急促地胡乱道:“小、小峋还在睡……”
池晏手腕力道未松,另一只手将门板在自己身后合上,眉心蹙紧,漆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阮绵,“我知道。”
池峋在床上呼呼大睡,脑袋都没有动一下,“啪嗒”合上的门声却听得阮绵心口一跳,有种被人逼至了角落的慌张感。
对方本就高了九厘米,阮绵又属于还未长开的少年清瘦体型,被人虚虚的用气息拢着,话都说不出来了。
池晏刚洗完澡,浑身上下都是沐浴后的气息,随着逼问的状态强势地往她的每一寸肌肤里钻,就连被攥住的手腕肌肤都烫得厉害,好像对方要对她做什么一样。
本身旁边有个可能会醒的小孩子就不方便说话,但池晏看起来来却像是不太在意这些的模样,视线漆黑沉凝地紧盯着她,阮绵被他看得视线飘忽,原本心里想要质问对方的想法顷刻刻间消散得彻底,慌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猜不出对方的心思。
说到底,阮绵根本猜不出他是记得还是不记得,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是心甘情愿还是酒后乱性。
所以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变得怯懦了许多。
虽然昨晚被弄得很害怕,还被摸了一些不能随便乱摸的地方,但阮绵说到底还是很心甘情愿的,甚至考虑了很多很久。
此刻池晏这般直切重点的质问倒像极了是自己在胡乱行事,一时之间委屈得抿紧了唇,眼眶微微泛红。
她平时也不是爱哭的性格,但在这个男人面前总是被欺负得想哭,好像怎么也玩不过对方,真心实意都变得复杂了起来。
“昨晚酒喝多了。”池晏缓慢地道:“我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奇怪的事?”
他这句话说得很平淡,但话里的意思听得阮绵脑袋都热了,脸蛋红得更厉害,眼底湿漉漉的,硬着头皮避开了他的视线,蛋红得更厉害,眼底湿漉漉的,硬着头皮避开了他的视线,支支吾吾,“你……我……”
池晏沉默了一瞬,眉心蹙起:“我昨晚是不是欺负你了?”
阮绵:“……”
阮绵“嗖”的一下从脚底板烫到了天灵盖,整个人快熟了。
在寂静的保姆房里,当着睡着的孩子面。
池晏这么一问……真是像极了跟小保姆酒后乱性,偷情的男主人。
酥麻的热意噼里啪啦地往上涌,阮绵看看旁边的池峋,羞得眼眶泛着水色的红,几乎要窒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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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总的直球真的很吓人(
而且很不按常理出牌(
阮绵:你不介意池峋在睡觉,我介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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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显然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但池晏这个人有在任何地方都平静得旁若无人的能力。
换句话说,他并不会觉得问一个问题需要顾虑太多。
“欺负”两个字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时,缓慢而沉凝,听得阮绵心一跳,视线有一下没一下地瞄着趴在床上睡觉的池峋,生怕他听到什么。
这是大人之间的话题,对面的男人还是池峋的亲叔叔,不管池峋听不听得懂,阮绵都羞得指节蜷曲,张了张唇说不出半句话来,手腕想要往回抽,“池先生,我们可以出去——”
池晏见她脸蛋泛红犹豫着什么的模样,下意识地换种问法,“昨天下午,一直和戚澜在一起?”
阮绵闷闷地“嗯”了一声,心里七上八下,耳朵发烫。
他本是想要从这个角度了解,但不知为何听到回答的时候,心里有些膈应。池晏指尖一顿,手掌缓慢地收紧,面无表情地道:“几点回来的?”
阮绵含糊道:“挺晚的。”
池晏没有放过他这个含糊回答,淡淡地道:“几点?回来以后你进我房间了吗?”
阮绵:“……”
阮绵猛地抬起脑袋,见漆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热意灼烧得浑身都要麻了,羞耻之中压着几丝难言的恼怒。
什、什么叫“你进我房间了吗?”
——难道以为她心怀不轨跑去被这样那样的吗?!
明明对他做了这样那样的……坏的事情,弄得她身体怪怪的,还反过来刨根问底地质问自己!
池晏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在寂静的屋里太清晰,趴在床上的池峋咕哝了一声,翻了个面,乌黑的大眼睛迷迷瞪瞪地往这边看。
阮绵霎时间收敛气息,慌张得想要池晏松开他的手腕,别在孩子面前弄得像奇奇怪怪的关系,一只手胡乱地扒拉着池晏的手,声音急促颤抖,“小、小峋醒了……”
池晏看了一眼床上的池峋,似乎并不能感同身受地体会到阮绵的焦急,甚至觉得没有必要如此激动,眉心微微蹙起,“昨晚。”
男人顿了一下,视线定定地看着阮绵,“你……”
阮绵一僵,原本差点憋不住质问对方话语被他顷刻间吞了下去,浑身上下每一寸血管都要冻住了。
她差点忘记了一件事。
酒后怎么可能完全失忆啊。
池晏低垂着眼,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许久,他低声道:“我昨晚对你做了什么?”
阮绵:“……”
眼前的人实在是太喜欢刨根问底了,直戳要点,目标性非常强。
阮绵一听到他问这个脑袋都大,耳根通红地偏开了视线,磕磕巴巴道:“昨、昨晚……”
池晏:“嗯?”
男人唇瓣很薄,刚刚沐浴完气息有些湿润,因为本身就多少意识的距离贴近,毫无遮掩且强势。
阮绵被脸蛋泛粉,眼底悄然拢上一层湿漉漉的水色,视线飘忽着不敢看池晏的唇瓣,总觉得亲吻的感觉还久久挥之不去,。
阮绵心里六神无主,羞意往上噼里啪啦地涌,脑袋发烫,张了张唇说不出来对方对自己做的那些旖旎情事。
那些事很舒服,很陌生,却又有点害羞,是很亲密的人之间オ能做的事情,阮绵之前只有在春梦里オ会梦到一点。
现在羞耻心都要爆炸现在羞耻心都要爆炸了,脸皮烫得可以煎鸡蛋。
池晏若有所思,“我碰你了?”
阮绵:“……”
阮绵脑袋要熟了,被池小鲁睡醒后茫然的视线盯得背后发麻,急切地想要伸手捂住池晏的嘴,羞臊得哀求道:“池先生……”
池晏本就高过她一截,视线很轻地扫了他一圈,眉心蹙起,“碰到哪步了?”
阮绵:“……”
阮绵快要羞到哭出来了。
刹那间又崩溃又急,被他干脆利落的逼问扒下了三层羞耻心的皮,臊得眼底越来越湿润,鼻尖泛粉,唇瓣委屈地颤了颤。
眼见着眼前的人眼眶泛红却又支支吾吾说不出话的模样,池晏心尖仿佛被谁轻轻地揉了下,缓慢地按下了一个小洞,让温软的小糯米糍如水流一般一点点地滑进去。
男人无声地松开了指节,下意识收敛了过分强势的气息。
眼前漆黑的小脑袋低着,阮绵委屈地抿着唇,指尖一点一点地摩挲着手腕被捏得有些泛红的皮肤,白皙的手腕上面痕迹可怜
池晏拿出了口袋里一直在震的手机,淡声道:“什么事?”
依稀可以听依稀可以听到电话那边易嘉的声音,池晏听着电话里的信息,“嗯”了一声侧身出房门。
阮绵发觉他似乎要忙自己的事情没有空逼问自己,心里猛地松了一口气,懦弱地感觉头顶的刀都被人撤去了。
她对很多感情上的事情总有一些逃避心理,不论是两年前怎么都不敢告诉杨韵雅被人亲了的事,还是没有勇气告知昨晚的事情,总觉得还没有想好,还没有弄清该怎么去说。
如同鸵鸟将脑袋埋进了沙子里,只要催眠自己不急不急,可以晚点说。
——而且,也不知道池晏到底喜不喜欢自己……喜不喜欢这样的她。
昨夜就像一场旖旎的梦,醒来了乱得一团糟,阮绵心里很茫然,站在十字路口不知该去哪个方向。
许久,她在池晏要关上房门前,鼓起勇气跟出了门口,小声道:“池先生。”
阮绵咽了口唾沫,耳根发红,紧张地道:“你喜欢小孩吗?小峋上次跟我说想找小朋友玩……”
池晏正听着易嘉汇报事情,闻言看了她一眼,面色无甚波动地思索着带孩子的问题。
“小孩子,太麻烦了。”
阮绵一僵。
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记忆,池晏捏了捏眉心,很轻地道,“最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