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晏的话有两层意思。
第一是指后者也无法与他有交集,没脑子的人如果不是池良这种有血缘关系,一般也没法爬到同一个层次面,同样无法对池晏造成什么影响,说到底不过是无能者闲言碎语过多。
在工作上能力就是最重要的,该合作的就合作,该做事的就做事,私生活方面与工作有什么关系,就算有什么问题被人指认也是对方管太多。
第二是指阮绵既然已经作为保姆跟他共事了,就不要想些有的没的,不要问出这么没脑子的问题。
……阮绵差点忘了这个人不论是在亲吻还是在工作上都极其我行我素,骄傲且冷漠。
阮绵唇瓣动了动,最后“嗯”了一声的,眼睛亮晶晶地笑道:“那如果池先生需要我帮忙的话,我随叫随到。”
她胡乱地比划了一下,将现有的技能如数家珍地道:“我会做家务,可以帮你按摩手指,也会做甜品,小峋可喜欢吃了。如果池先生想吃什么,我都可以做给你吃,还挺擅长料理的……”
她声音越来越低,总觉得是不是表现得太殷勤了,尴尬地收住了动作,拘谨地搓了搓手。
池晏的视线如有实质一般落在了她的头顶,盯得阮绵干咳一声,“我、我出去做饭。”
男人的指节忽然曲起,在他额头轻轻地敲了下,敲得阮绵一愣。
不是之前弹脑崩儿的疼法,却又比起往日摸头发的时候生硬许多。
“做你自己就好了。”池晏不着痕迹地偏开了视线,脸上看不出情绪,“剩下的我来处理。”
“……哦。”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刚才笑得多像只软乎乎又满心依赖的小奶狗的阮绵摸了摸脑袋,虽然觉得额头有点麻麻的,但心里却感觉到了一丝几乎浸入了骨髓里的安抚甜蜜。
以及抚平躁动不安的安全感。
*
“废物!”池良一脚踹翻了颤巍巍站着的人,骂道:“一个女人都抓不回来!要你们有个屁用!”
被踹翻的那人腕骨受了伤,脸色唰得白了一下,将疼痛的闷哼压在了舌根下,喉间憋出一声痛苦的喘息。
为首的人连忙拦道:“良哥!良哥!别打了!兄弟们本身就受伤了——”
池良一巴掌将他扇了个踉跄,“这么多人堵一个刚成年的小鬼,还负伤回来?!”
为首的人被扇得脸上“啪”的一声,原本发白的脸刹那间泛上了火辣辣的疼,捂着脸求饶道:“良哥,真的不能怪兄弟们,是那小鬼太能打了!”
池良:“放屁!都是托词!”
池良手指一个个地点过去,脸色难看地道:“我平时养你们都是吃白饭的吗?干脆废了算了!还花我那么多钱!”
平时吃喝嫖赌一个不差,打架的时候都派不上用场,还不如废了。
一听到“废了”这个词,其他人脸上皆是一白,有人急得要上去抱池良的大腿。
池良一脚踹倒了那人,胸口剧烈起伏地靠在沙发上,身侧的拳击手套被胡乱地丢在了地上,沾了灰脏脏的,随手抓过水杯喝了一口,咬牙切齿地道:“一群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
池慎安每回骂他的时候,池良总是心头有些怨气,堵不如疏,不能往上骂,只能往下骂。
“哦?”有人从门边冒出了声音,笑盈盈地道:“你倒是长本事了,都会这么骂人了。”
池良:“……”
池良怂得像个鸡崽,不用人提溜就自己“噌”地站了起来,“哥、哥!”
他对于池慎安有种近乎于小学生看到教导主任的畏惧,一看到就汗毛竖起,不敢吱声,原本心头要骂的话也强行憋了下去。
池慎安一听到他这么叫,微微一笑,“不要叫叠字,怪恶心的。”
池良:“……”
池良心说我只是磕巴了一下,一个大老爷们当然没有你手里的那些嫩模叫得好听。
当然这话只敢在心里说,嘴里半点不敢吐露出来。
池慎安环顾了场内一周,“这是怎么了?”
池良连忙冲后面做手势,示意他们赶快滚不要多话,故作憨笑道:“没事没事,打个拳而已,有些伤着了。”
小混混们忙不迭点头配合道:“是啊是啊!”
“阿良,我没少教育你不要打架吧。”池慎安状似头痛地捏捏眉心,语重心长地道:“都是成年人了,不能用点脑子吗,伤了一团和气多难看。”
池良从口袋里随便抽了张卡,丢到为首的那人身上,吓得差点哆嗦了起来。
“没没没没!我这不是要给他们买点补品养份嘛,都是自己在外面磕了碰了,我这个做兄弟的也得出点人情。”
一开始手腕伤了的人本就憋了一肚子火,见池良吓得像个小鸡崽,多嘴了嘀咕一句“良哥踹的时候可没留半点情面。”
为首的那人反过身连忙将这人半拖半拽地弄了出去,挤眉弄眼道:“这兄弟喝多了,两位别理他。”
等到屋里就剩了两个人,池良嗫嚅着道:“哥你怎么来了?”
池慎安漫不经心地道:“最近手头挺富裕啊,都有钱随便丢卡了。”
池良脸色一白。
前几日丢给他的那个小公司财务做了假,在池慎安不咸不淡地警告了几句后,池良吓得慌不择路地掏钱补做的假账,半点不敢吞。
然而财务做账这种东西,几日一耽误事情发酵下来,就远隔数十万、百万,池良的卡早就被他刷到透支了,钱无非就是东挪挪西挪挪做点手段出来凑的。
“池晏前些日子要收购尖塔餐厅。”池慎安忽然换了个话题,看着他道:“产值估过了,流程也走过了,却临时叫停,我问你……这是为什么?”
池良偏开了视线,不敢对视,“为……为什么?”
池慎安定定地看着他。
许久,男人笑了一声,“你说这是为什么?”
池良搓了搓手,“尖塔餐厅做餐饮的,和我们家又没有业务往来,我哪知道。”
池慎安:“哦?”
池慎安微微歪头,“我听说前段时间他们要换已经合作了十几年的食材供应商,原本要走专门运输渠道的内部进口,现在也突然换了。”
顿了顿一下,一个个点给他听,“换个运输渠道,油水倒是不少,人工费、通道建设费用、转运费、过海关的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