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仆人忆不清自己是怎么出去的了,身上披着一件改式的西服外套,宽大些,衣内的提边儿一揪,足以罩住她的身体。
刚才池少爷那屋的动静太响,任谁听了都臊得慌,院子里的丫头剪草的心思早飞了,一半红了脸,一半好奇地打量着。
小仆人一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都跟着她滴溜溜地转,她平时都是怯生生的一个人待着,忽然落在所有人的视线里,从面颊一路红到了耳根子。
小仆人吃不饱、穿不暖,身材消瘦得很,从外套下露出破了洞的长裤,一小截雪白的脚踝露出来,套在不合脚的鞋子里,格外惹人注目——最惹人注目的,还要属身上这件衣服。
材质高档,细拧慢揉丝线才制出来的料子,必定是洋货行献宝送过来的,另有主人。现在披在她身上,就像随手送给了她,名不正言不顺。
……但谁叫送的人愿意呢。
早些仰慕少爷的丫头气得“啪”跺了跺脚,把粗布帕子扭得烂糟糟,两只杏眼恨不得把小仆人盯穿,“……也不知道从哪里买来的,心思不冲着干活,全往被窝里钻了!”
“嘘,小点声。”
“少爷的事是你能多嘴的吗……还是小点声吧,别被刘妈听到,拽去用戒尺管教。”
小仆人贴身的衣服要么破要么薄,罩在外套里面才看不见,风一吹,寒风也被布料挡了大半,里面热烘烘的。
刘妈早就闻动静站在了院子里,睨了一眼那边说话的丫头,草叶子被剪的声音又“唰啦唰啦”响起。
一时无人敢看过来,刘妈转过来威严尽收,柔柔地道:“少爷怎么说?”
院子里仆从手头动作不停,耳朵个个竖起,小仆人低着头不说话,拢在长袖子里的手只露出葱白的半截手指,尖端红红的,不知是被冻了,还是被人欺负到扭紧了被单。
刘妈看了看她的鞋,眸中划过一丝了然的笑意,但仍小心地确认道:“少爷满意吗?”
小仆人脑袋垂得更低,削尖的小下巴藏在了外套领子里,瑟瑟发抖。
她的脸颊红得晕了一片,咬紧的嘴唇湿湿的,嫣色附着其上,连下巴颏都藏着浅浅的揉捏痕迹。细长的颈子往下,就看不清了,但谁知道里面会不会……更为着色。
“少爷……”小仆人轻吐出一口气,抬起的眸子红得像只兔子,“少爷说……”
刘妈:“嗯?”
小仆人似乎难以启齿,两瓣笨拙的小嘴张了又合,“呜”地咬紧了唇,“少爷说……伺候舒服了,不用换人,要我每晚都去。”
刘妈神情大喜,“嗬,那好呀。”
小仆人:“他还说……”
刘妈:“什么?”
“他……把我弄疼了。”小仆人说出这话的时候,臊得眼眶濡湿,偏又不敢不说,“要您给我准备点……能用的药。”
刘妈愣了一下,红光满面,“哦,哦!那必然!”
她两掌一合,拍了几巴掌,“是我老糊涂了,都忘了这事了!我这就给你去准备!”
——雏儿初夜前和初夜后,是得准备点药,不然路都走不稳。
之前时间太匆忙,赶不及准备她的隔间,偏偏小仆人又不是什么金贵命,自己偷摸地住柴房里躲人,生怕撞见池少爷,当了陪床的。
现在已经“生米煮成熟饭”,刘妈便顺水推舟给她备了间好些的单人间。
一通置办忙碌,吵得池家叮铃哐当一通,今日在院子里、不在院子里的,基本都猜出了刘妈喜形于色的缘由。
屋里,小仆人却不知那么多,受宠若惊地看了圈屋内的摆设,不敢坐下,怕弄脏了褥子和地毯。
然而腿软的感觉刺激得她不得不拖了件沐浴踩脚的矮凳坐下,垂着眸子看向脚掌。
她自己的破洞鞋子早不知在挣扎中丢去了哪里,可能是上楼的时候,也可能是在屋里扑腾的时候。
现在脚上穿的是那人的鞋子,大了很多,里面加了她没见过的绒料,很暖和,也很奇怪。八壹中文網
小仆人看到鞋就想起他,慌张地刚想脱下鞋。
【“在我今晚给你脱之前,都穿着它。”】
男人低磁的声音如在耳侧响起,小仆人惊得一哆嗦,左右看了看,身侧没有任何人。
接着,她捂住耳朵,窘迫地红了脸,眼泪都要出来了。
坏少爷……欺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