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是有多委屈才会哭这么凄惨。
池少爷被她的眼泪浸湿了领子，又感觉温热的液体顺着脖颈落在肩窝上，小仆人脑袋埋得越来越深，只恨不得狠狠地钻进他的怀里。
池少爷之前一直觉得自己的心窝是空的，明明什么都有，但对什么都难以动心思。现在这一小团东西蓦地撞进了深处，仿若暖呼呼圆咕隆咚的小狗团，把他空着的地方塞得满满当当。八壹中文網
很满，很热，又揪得心里泛疼。
小仆人哭得越伤心，他就越疼，那种难以言说的热潮笼罩他的身体，使得他只能贴着小仆人的面颊，一下又一下的摩挲着温热的小脑勺。
“我……我好疼……”小仆人被酒拨得昏了头，脸颊涨红地流泪，委屈极了，“他们打我…….”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挨打，明明都是在做事，都是在当学徒，有的人手被织厂的机子轧了，有的人做的活又粗又笨，她细致也比别人认真些，每次都完成得很好。可别人看不得她好，她一好师傅就训斥别人消极怠工，久而久之，所有人都看不惯她了。
吃饭的时候不给上桌，只能在柴房里蹲着，要么就是在门槛坐着。
大家领衣服，垫了厚棉子的都被分走，轮到他保准只剩下芦苇絮填的一看起来蓬蓬松松，却半点不暖和，冬天外衣破了个小ロ子，年纪差不多的小孩会嬉笑着围上来从她破洞里面拽芦苇絮，最后只剩下一层衣服皮子，冻得她小脸青紫。
“好冷….…”小仆人直抽噎，拼命往人怀里缩，被揽得紧紧一怀。
晚上睡觉挤一块儿取暖的多了去，唯独不让她躺床上，她便只能缩去柴房。
柴房是最让她有安全感的地方，那边还有些干草可以取暖，若是冷得狠了，就去外面捡些树枝，塞进灶台下面烧，就着那一点微弱的火光认牌子上的字。
她可向往学堂了，很多有钱人家会送小孩进去。
她扛着比人还高的东西从墙边路过，听到朗朗读书声，会下意识地驻足。瘦瘦小小的一只踮起脚，从墙沿儿往里望，望到几个字是几个字，反正她也看不懂。
看不懂，但她也会傻乐起来，仰着一张小脸像只快乐的小狗。
意识恍惚间，好像还有人在手把手带她写字，教他“池晏”两个字怎么写，教她那么多之前只会说不会写的字，所以她很“尊敬”那个人，因为脑袋空空的她想不到更适合的词了。
“少爷……”小仆人哭了很久，忽然哭到打了个嗝，“我尊敬……少爷。”
池少爷原本被她哭得心一揪一揪的，忽然听到她来了这么一句，气息滞住。
下一秒，那小脑袋就死命地往池少爷肩窝里蹭，既委屈又急切，“少爷……要教我写字。”
池少爷：“……”
小仆人眼泪汪汪的，撒娇一般，红红的嘴唇贴着男人的喉结来回磨蹭，“少爷，要教我写字。”
池少爷喉结滚了下，“为什么？”
“我……我好喜欢学写字。”小仆人睫毛上沾着水珠，脸颊红彤彤的，看起来可口极了，“少爷要教我。”
池少爷淡淡地提醒：“你是少爷，还是我是少爷？”
小仆人：“……”
小仆人嘴一瘪，眼泪又出来了，“你是，你是少爷。”
池少爷：“少爷说什么你做什么？”
小仆人满脸泪痕，懵懵地睁着眼看他，有些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池少爷放慢语气，耐心道：“我说你做。”
小仆人：“………哦。”
刚才发泄了好大一通，好似把所有的委屈都哭了出来，池少爷见她这副呆呆的模样，手指穿入她的发间，抚摸并顺带抬起她的脑袋。
“想哭就哭，别忍着。”池少爷道。
小仆人反应了一会儿，然后点头如捣蒜。
池少爷：“外面冷就来我屋里。”
小仆人犹豫了下，又点了点头。
池少爷：“会教你写字，但要乖点。”
小仆人湿漉漉的眸子瞬间发亮。
“最后。”池少爷亲了下她的耳朵尖，“说‘喜欢少爷’。”
小仆人愣住。
池少爷与她对视，漆黑的眸子直勾勾的。
小仆人好像在他眼里看到了很多没看到的情绪，却又有点目眩神晕，也不知道到底在说些什么。
然后她张了张唇，“喜欢……”
池少爷摩挲着她后颈的手力道越来越热，没由来烧得她身体发热，脸颊臊红。
她好像被人哄着说些害臊的话，裹在嘴里咕咕哝哝的，半天才挤出一句，“喜欢……少爷。”
揉着后颈的手指一顿，转而攥住了小狗的脖颈，使得她只能看着自己。
被她眼底的光灼到，小仆人脑袋都糊了，恍惚间被人抱着走向浴桶，趴在他耳边小声地，软软地唤，“喜欢少爷……呜……喜欢。”
那人低头吻住她的嘴唇，轻柔地剥掉她被水弄湿的衣服，转而搂住雪白的腰，“我不说停，就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