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嘉在厨房倒了杯水,刚准备回房,就听到客厅传来一声轻响。
“啪——”她伸手摸到了客厅墙上的灯开关。
阮绵站在门口,背着前几日背过来的包,一只手握住门把,和她面面相觑。
阮绵:“……”
易嘉:“这么晚了,要出门?”
阮绵“嗯”了一声,这一声拖得又长又缓,大脑飞速转动,想着怎么说。
“姐,我有点事,得先赶回户市了。”
易嘉笑眯眯地看着他,“这么急呀,连夜回去?”她看了眼墙上的钟,已经十点多了,“要不然明早再走?晚上走不太安全呢。”
阮绵含含糊糊道:“没事,我和……朋友一起回去。”
她想了想,还是不要说池晏了吧,不然分分钟被看出来偷情私奔的潜台词。
易嘉笑道:“那就好,路上小心。”
阮绵点了点头:“姐,这几天麻烦你们了。”
易嘉:“没事。”
易嘉眼睁睁地看着阮绵火烧屁股一样地蹿了下去,楼道里的声控灯都被慌乱急切的脚步声踩得灯火通明。
她看了一眼窗外,笑着轻轻地拉上了窗帘。
相握的掌心满是汗水,明明之前在易嘉楼下昏暗的楼道里都已经亲了好一阵,现在乘着老式建筑里狭窄破旧的电梯,随着上升的趋势,小幅度地微微晃动,却还是密不可分地紧靠在一起。
即使面上还是那副装正经、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
阮绵偷眼打量着池晏略微思索的模样,心里急得像猫抓一样。
“叮——”
破旧的电梯停了下来,阮绵握着池晏的手,火急火燎地顺着灯光明明灭灭、贴满了乱七八糟小卡片和传单的走廊,数着房间号,终于在拐角那处见着了房间。
刚一过走廊转角,阮绵见池晏还是欲言又止、一步三回头的样子,啧了一声,掰过池晏的脸,咬住了她淡色的唇。
声音含糊又掺着藏不住的笑意。
“别看了,看我。”
池晏定定地看着她匿在光线错失的暗处却依旧热烈的眼神,终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满心的思念,顺随着心意,凑上前,吻住了她覆着嫣红水色的嘴唇。
两个人本是想着就近找一家酒店暂住一晚,但是国庆期间,连锁酒店早就客满,b市又是半个旅游城市,找了大半天,都没找到一家合适且有空余房间的。
实在是压不住内心的躁动,阮绵拽着池晏随便找了家类似
于大学旁边的、便宜但破旧的小宾馆。
——附近确实也有大学,所以对于学生来,早就见怪不怪。
阮绵站在前台那里,斟酌着怎么一脸正直地开一间大床房,可惜她自己还没憋出点什么,前台叼着烟的大叔看了他俩一眼,见怪不怪地含糊了一句:“大床房?一间?”
阮绵:“……嗯。”
池晏沉默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前台的灯光开得有点暗,大概是省电。这种小宾馆,向来是怎么便宜怎么来。
幽幽的屏幕蓝光映在前台的脸上,鼠标动了几下,一张房卡被“啪”地丢在木质桌面上,“419,电梯上楼左转最里面。”
阮绵盯着数字,在心里默默地吐槽了几句,但还是笑着应下了,“谢谢。”
转身还没走出去两步,后面又传来一声。
“这个需要吗?”
阮绵:“……”
她见池晏停下了脚步,似乎若有所思又犹豫地准备伸手拿桌台上的银白色包装的物体,头皮一炸,匆忙将池晏的手拽了回去,“不用不用!”
前台大叔嗤笑了一声,将盒子丢进了柜子里,玻璃桌发出了轻微的碰撞声。
阮绵抖着手指在兜里摸了半天,被亲得大脑混乱,想不起房卡刚才塞进哪个兜里了。
阮绵满脑子都是“这人果真比自己还急,还记得这么清楚……”亏她上楼的时候还想着自己是不是太饥渴了,要吓着池晏了。
如同一蓬蹿起的火苗,迅速地在狭窄的屋里燃起,将空气烧得满是旖旎的气氛。
背着的包啪嗒丢在了地上。阮绵浑身发烫地被按在门上,紧贴的胸口满是怦怦跳动的心跳声,手顺着脊背摸索到了肩颈处,紧紧地环住了对方。
半个小时前的“很想你”挑断了她心底的最后一丝克制,所有的思念如同席卷而上的浪潮,将她淹得喘不过气来,如同溺水的人,抱住了最后一块求生的舟木,恨不得紧紧抱住。
从小到大,因为这个磁场,很少会分开。多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看到眼烦为止。
但现下的关系和心境早已截然不同。阮绵心里除了“很想你”,也说不出别的话了。
什么情话似乎都显得太过敷衍。她完完整整地接受了池晏这十一年以来,难得失了分寸与克制后直接又毫无保留的感情,一下子觉得太过郑重,不知所措,却又欣喜无比。
如同将那一颗奶糖外部层层叠叠的包装剥开了之后,发现只有自己才能尝到甜味,且一直甜到了心底。
所有素净淡雅的包装,都无法掩盖那个人内心真正的情感。
阮绵就是喜欢这样的池晏。
亲完了以后,阮绵懒洋洋又餍足地赖在床上。
一张床不大,但是却刚刚好挤下两个人。暖热的感觉混着清淡的檀香味,让阮绵有些昏昏欲睡,无意识中就已经贴近了对方。
阮绵看着窗外漏进来的阳光洒在池晏的纤长的睫毛上,如同细碎的光点,沾在了琉璃色的双眼旁,她笑嘻嘻地亲了口池晏的眼睛。
“也真奇怪,你在我面前晃悠了十一年,我怎么都没早点下手呢。要是初高中就下手的话……你早就是我的了吧。”
池晏眸光动了动,顺着阮绵还没有撤回去的脸,微微仰头,在她的鼻尖落下一个吻。
“一直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