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晏眼看着桌上的粥热了第二遍,阮绵还没醒。
他伸手轻拍了下床上卷成一团的被子,“绵绵。”
被子动了动,换了个弯曲的方向,又不动了。
池晏叹了口气,将被子掀开,从里面拔出来了睡着的人,给她套上了衣服。
阮绵全程半睡半醒,神志恍惚地仰头靠在池晏的怀里,却不忘哼哼唧唧,捧着池晏的脸胡亲乱啄,“晏哥哥,让我再睡一会儿……就一会儿……”
可惜她这个“一会儿”已经被无限延长了十几次了。
池晏任由阮绵贴着他的唇角轻蹭,声音轻柔:“再不起来,要迟到了。”
穿好了衣服,就要给她穿上鞋。池晏俯身搂着在自己怀里软成一滩泥的人,将她微微扶正,坐在床沿边。
“啪——”下一秒,阮绵身体又懒洋洋地陷入了厚实的被褥里,面朝下呈自由落体的姿势拥抱床面。
池晏无奈地摇了摇头,摸了摸阮绵闷哼着说疼的泛红鼻尖,想着先把鞋给她穿好。
一只手抓着轻松熊,将熊摆成了下跪的姿势,放在了池晏的面前。阮绵懒洋洋道:“今早谁的课?让它替我去谢罪吧。”
池晏:“……”
池晏:“李主任。”
阮绵:“……”
她直挺挺地坐了起来,双目无神,面如死灰,“我不去是不是要死定了。”
池晏:“起来吧,第一节就是他的。”
阮绵哀嚎了一声,不情不愿地爬下了床。
上次国庆的课题作业就是李主任的,阮绵和池晏两个人在小宾馆里胡天胡地了好几天,擦着deadline订上了票跑回去,赶着国庆的尾声,通宵战作业。
虽然池晏的早就完成了,但还是陪着她一起赶作业。
阮绵中间全程几乎属于“吸一口男朋友能量,多撑半小时”的状态。边赶边嚎着“再也不因为谈恋爱耽误学习了,再也不敢了”之类的。
但是视线一触及池晏,马上又喜笑颜开地凑上去讨要亲亲,边亲边含含糊糊嘟嚷“我错了,下次还敢。”
——虽然最后还是有点点没赶上,被李主任的眼神杀了无数遍。
最后李主任大发慈悲,宽限了一点时间,才交上了作业。从此阮绵是万万不敢翘他的课了,毕竟理亏。
当然还有一点更重要的:怕池晏陪着熬夜。
一晃一晃的公交车颠得她直犯困,眼看着就要头撞玻璃了,阮绵身子一歪,就往池晏那边靠过去。
池晏伸手扶稳了她,防止公交车师傅飙车的劲势将她跌出座奇外。阮绵懒洋洋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半眯着眼,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在身后隔了两排的位置,还是那个女生。
不过这次她身边又坐了一个男生,看起来关系亲密,正在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笑得格外开心。
女生注意到了她的视线,抬头羞涩地笑了笑,又低下头继续轻声说话。
“怎么了?”
池晏看着身旁的人自转过头来起,嘴角就藏不住笑意,遂不解地微微蹙起了眉尖。
阮绵笑着摆摆手,“没什么。”
她吸了吸鼻子,清晨的气息混着身侧淡雅的檀香味灌入了鼻腔里,哼了一声。
“真好啊。”
时间一刻不停地往前走,身边的人和事,也在悄无声息地发生着变化。
即使遇到过一些低落的事,却从来没有人停下过脚步。
池晏低低地发出了一声疑问的“嗯”,但见阮绵靠在身侧乐颠颠蹭来蹭去的模样,也没有多问。视线可及之处,一只手掌心朝上,展开在他的面前,顽皮的手指招了招。
阮绵:“我的小饼干呢?”
今早出门太急,粥也顾不上吃,本以为要去学校门口买点吃的就没有带上饼干了。池晏静静地盯着她的掌心看了一会儿,“没带出来。”
阮绵啧道:“好啊,今天我过生日,你都不给我带小饼干。万一我的愿望就是小饼干呢。”
池晏顺着她的指尖捏了捏,“下车去买。”
阮绵“哎”了一声,抓住了他的手。顺着指缝穿入了修长的手指,掌心相贴,紧紧地扣住了对方的手。
“开玩笑的。”她嘴角噙着笑意,带着池晏的手抬了起来,垂眸在池晏的手背上轻吻了一记,眸中满是戏谑。
“这就是我的小饼干。”
平日的学生会群都是聊得热火朝天,今天就像哑了炮一样,半点动静也没有,阮绵趴在桌上无聊地刷着各个群历史消息,突然翻到了之前狂刷爱心的一大串消息。
她将书本抬起,遮住了李主任的视线,小声将手机推到池晏的面前。
“什么?”池晏分神看了一眼。
阮绵趴在桌上笑嘻嘻地看着他,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往下划拉,刷给他看,“你之前看到过吧。”
池晏:“嗯。”
阮绵将手顺着书本的边界,悄悄地移了回来,几乎是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池晏,你说他们要是知道我们……在一起了,这群起哄成精的会是什么反应?”
阮绵一想到那群人或是惊愕或是吃惊的表情,就憋不住上扬的嘴角,埋在手心,噗噗地笑出声。
池晏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头正准备抄笔记,却发现自己桌上的笔,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阮绵顺走了。
那人笑嘻嘻地将笔在指尖转得飞起,“想要吗?”
池晏伸手欲取:“别闹。”
阮绵点了点唇角,俨然一副死不认错的无赖样,“亲一下,就给你。”
两个人的位置正好是在偏后排的,后方的学生睡得睡,打游戏的打游戏,没有一个人分目光到他们身上。
池晏盯着她,沉默了。
阮绵见他那副犹豫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阮绵在笔身上亲了一口,将笔顺着桌面推到池晏面前,轻咳一声,正色道:“这是聘礼,你可得好好收着,等我晚上来临幸你。”
最后几个字说的又低又含糊,其中的意思却叫池晏听得清清楚楚。
池晏眸光动了动,拿着笔的指尖微微蜷曲了起来。
阮绵从门边探出脑袋,看着池晏在储物架上整理东西的背影,心痒难耐,将门悄悄地关上,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
她弯腰从池晏身前钻了进去,整个人正正好钻进了储物架和池晏双手间的空处,还没来得及站直,就对上了池晏琉璃色的双眼。
“surprise!”
池晏从进门就注意到了她的动静,现下对于她的突然袭击,只是垂眸凝视着她,不置可否。
阮绵看了眼紧紧关着的门板,笑嘻嘻地勾住池晏的脖子,凑上去就是吧唧一口,“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池晏:“你想要什么反应。”
阮绵摸了摸下巴,思索着:“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破旧的小储藏室,还没有摄像头,旁边都是体育专用的软垫子,不如我们来——”
池晏微微挑起了眉,等着她的下一句话。阮绵双掌一拍。
“我们来打牌吧!”
阮绵手忙脚乱地在身上乱翻,“我找找打牌工具啊,实在不行玩线上的吧。”
池晏沉默着看着她翻完兜,又翻到了自己的兜里,然后手就顺着衣服往上乱摸,潜入怀里,不动了。一抬眼就能见着阮绵笑得不怀好意的脸。
阮绵被亲,还一副欲迎还拒的样子,嚷着:“你亲我干嘛?打牌打牌!我可是寿星!”
池晏伸手解开了她的两粒扣子,沿着脖颈咬了上去,留下一连串细密的吻痕。
阮绵被咬得哎呦直叫唤,虽然其中百分之九十都是在做戏,考虑着要不要从眼里挤出泪花,装装样子。
虽然那双手早就不老实地扯开池晏的衣角,钻入衣下,顺着脊背,一节一节地往上摸索。
嘴上还在喋喋不休,“别亲到别的地方啊,我可还要做黄金单身汉,留给学弟学妹们垂涎呢。万一被人看见了,我清白就没了。”
池晏闷声道:“早没了。”
阮绵举手投降,“好吧,早没了。”
——一天都没亲上,实在是想得很。
随着一声重物坠落的轻响,阮绵被按在旁边的软垫上。
她笑嘻嘻地想要起身勾住那个人,却又被捉着手按了下去。
阮绵仰着头任由池晏沿着唇角一点一点地往下亲,扣子被灵活的手指一粒粒解开。
今早起不来,一部分是因为她自己赖床,另一部分就是因为昨晚。
被压抑了已久的欲,在开闸之后都是无法轻易收场的,仿佛要将过去的十一年补回来一般用力纠缠。
胡作非为太过了也不好,阮绵被亲得大脑昏沉,却还是分出一丝神志思考千万别太过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池晏一亲她,她就控制不住地想要更多。
“咔啦——”门锁被弄开的声音响起。
如同一盆冰水,兜头从两人头顶浇下。池晏慌乱地将阮绵推开,第一反应是将一旁废弃的窗帘布扯过,从头盖住了她。
她起身挡在阮绵的身前,对上了门口的视线。
“我说阮绵怎么去这么久还没回来呢,蛋糕都要——”老林抬眼看向门内,和身旁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
老林:“……”
池晏衣服倒是完好的,表情还是那副冷冷淡淡处变不惊的样子。
——可惜随着轻喘起伏的胸口和泛红的唇角出卖了他。
“卧槽这门……”阮绵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将遮住脑袋的布料扯了下来,露出了下颚以上的面庞。
老林和他们大眼瞪小眼,相对无言。
“……”布料下的手动了动,阮绵沉默着扣上了上衣的扣子,池晏往她身前微侧。
似乎门外的人等得不耐烦了,将门“嘭”地完整推开了。
杨韵雅啧了一声,“鬼知道这屋子怎么还会自己上锁啊,都这么陈旧了,就当阮绵倒——”
她看清了屋里的状况后,也沉默了。
“干嘛呢?堵在这儿不出声。”小秘好奇地看向门内,可惜刚看了一个影,就被老林慌慌张张面红目赤地冲上前,哎哎叫唤着捂住了她的眼睛,“别看!别看了!”
眼见着门外动静越来越大。
阮绵艰涩出声道:“你们干嘛呢……”
她顿了顿,低声道:“不对……你来了几个人?”
“都在四处找你呢,现在齐聚一堂了。”杨韵雅叹了口气,将门关上了,挡住了门外好奇的目光。
声音隔着门板有气无力又有些好笑地传了进来。
“整理好快点出来吧,大小姐。”
“……我们给你过生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