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恃宠而骄(1 / 1)

护士尴尬地站在那里,小声道:“这个伤得赶快处理……”虽然通过按压止血已经阻止了血往下流,但触目惊心的伤口得赶快消毒处理,不然缝合都有问题。

确实不能再耽误了,阮绵语气认真地道:“先让护士把袖子剪了吧。”

池晏没动,浑身封着沉默抗拒的意味。

阮绵心尖被软软地戳了一下,以为他是怕疼,声音随之压得更轻,“打个局部麻醉就不疼了。”环住自己后腰的手冰凉异常,越发担心他池晏刚才是不是失血的太厉害了,毕竟脸色惨白成那样。

阮绵以前打架也受过伤,这种程度的不是没有,自己早就习以为常。但这伤若是发生在池晏身上,阮绵觉得这比自己受伤程度要厉害一百倍,心疼得要命。

她用只有池晏能听到的声音:“我让医生轻一点,好不好呀?”

也许阮绵自己都没察觉,说这话的语气像平时哄池峋一样。

抱着自己的手僵持了一会儿,似乎松了些,阮绵长出一口气,做了个示意护士过来的口型,自己抚上池晏的手腕,准备悄悄地从他怀里钻出去,不然太难处理了。

谁知她手还没用力,就感觉到自己的腕部被人陡然捏住,转而手掌被握在手心里,从指缝穿插而过。

阮绵双眼微微睁大,眸中闪过一丝愕然。

池晏修长的指尖交叠而过,和她恰好是一个十指相扣的姿势,如同囚笼一般地将她紧紧锁住。

阮绵:“……”

屋里静得厉害,阮绵下意识抬头看了看对面的几个人,脸蛋腾得红了。

医生脸色看起来倒是平静,护士们的脸上皆是露出微妙表情的,更有实习小姑娘看得不好意思地忍住了笑意,低着脑袋有一下没一下地偷瞄。

这……这也太……

阮绵慌张地挣了一下,瑟缩道:“我手上都是血,脏。”

刚才捂住池晏伤口的血迹早就干了,手心一点都不柔软,全是粗糙的血液凝固面,但池晏仍然抓的紧紧的,似乎对于他挣扎这件事很不悦,就着握住的手心将阮绵的手按在了后腰处,将其抵得更紧。

阮绵:“……”

池晏想做的事情经常没有理由,她也无法抗拒。阮绵认栽了,一时之间羞耻到脸蛋烫得能煮鸡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硬着头皮再次哄道:“好好好,就这样……这样的话可以处理吗?”

男人沉默了。

阮绵等了一会儿,才听到他贴着耳根道:“不要太多人。”

男人的声音此刻浸着温热的哑意,湿润的吐息落在了耳垂上,染得阮绵耳尖通红。阮绵痒得缩了一下脖子,见他终于妥协,礼貌地对面前的人道:“留一位医生和护士就可以了,谢谢。”

医生自然是知道病人什么来头,看到了不该看的场面还是装死为妙,点点头让其他人先出去了。

护士灵巧地用剪刀将布料剪开得大了些,露出了皮肤上长达一指的刀伤,并不算很深,只是一下子流血流得很骇人。阮绵当时担心得要死,光顾着注意这个人还撑不撑得住了。

剪刀和麻醉针靠近的时候,池晏明显不适应地颤了一下,阮绵另一只手抚上他的后背,轻声道:“忍一下,一下就好了。”

池晏还是微微发着发抖,鼻息间的气息滚烫的厉害,尤其是医生帮伤口消毒后,带着消毒手套缝针的手已经触上了他的皮肤。

阮绵感觉他握着自己的手心满是汗水,攥着自己手指时像极了要将她按入血肉般躁动,慌乱又无章法,只一味地攥紧她,在黑色无边的波澜里载沉载浮。

好在伤口比较齐整,适合缝合,缝合的声音沙沙作响,阮绵感同身受一般地额头冒着汗,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伤口。

医生的手将伤口轻轻按住,池晏手指霎时间紧紧嵌入了阮绵的衣料间,呼吸急促沉闷。阮绵一下子急了,轻抚着池晏的后背顺着坏脾气猫咪的毛,对医生道:“麻烦您轻一点!”

她很少会有说话这么冲的时候,此刻半点顾不上礼貌,像只着急的竖耳朵的小柯基,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医生脑门上汗也出来了,“可麻醉都起效了,怎么会疼。”

“不疼了不疼了。”阮绵看了看池晏的手背上暴起,将着急的火气艰难咽下,另一只手环紧了池晏的后背,凑过耳朵,“还疼就咬我。”

她还没说完,那人真的张口咬住了他的露在外面的侧颈软肉,麻得阮绵一哆嗦,做好了忍疼的准备。谁知微凉的唇只是轻轻地含住了她的皮肉,仿佛在试探着她能忍耐自己多久。

阮绵难以描述这个感觉,思来想去总觉得就像对自己发脾气了脾气却小心翼翼试探着自己反应的猫咪,下一秒随时会因为自己的反应而决定去留,是远远躲开还是凑近让她摸毛。

阮绵心都要化了,虽然不知道他今天的情绪为什么这么反常,但依稀间察觉到了他的急躁与惴惴不安。

好在医生和护士都专注于缝线,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阮绵想了想,低吸一口气,脸蛋泛粉地将领口扣子不着痕迹地解开了一点,露出了更多的颈项肌肤。

阮绵的脖子是最敏感的地方,尤其是被池晏触碰的时候。但阮绵心甘情愿。

环住自己的人一顿,难得得泄露出了茫然和无所适从,阮绵只是耐心地等待着,随着抛下鱼干让人放下警惕心。

许久,男人唇瓣微动,松开了咬住她的动作,转而在皮肤上落下了很轻的吻,细嗅她的牛奶味气息。

唇瓣冰冰凉凉的,不含情欲,却充盈着黏人的感觉,阮绵被扣住的指尖不自在地戳了下皮肤,脸红地抿紧了唇。

对方漆黑的发丝蹭在了她的颈项间,仿若撒娇般黏人。

“饮食要清淡,不能辛辣,少吃含酱油的,否则会影响伤口长合。不能碰水,如果要洗澡,就伤口包上防水敷料,两天换一次敷料,七天后来拆线。”

医生收拾了下桌上的东西,示意自己等会儿还要忙,“替换的敷料护士已经在准备了,你拿着病历卡去住院部药房那边领一下。”

阮绵点点头,“谢谢!”

医生总算是把这个坏脾气的病人缝合好了,心里长出一口气,离开的身影显得格外狼狈。

阮绵刚オ已经收到了易嘉的短信说司机在路上了。门口咚咚咚响了三声,池峋被司机牵着手,茫然地从门边探出了脑袋。

在视线看到阮绵的时候,池峋眼睛发亮地脱开了司机的手,黏糊糊地扑了上去,“小阮!”

视线注意到肩膀紧靠着阮绵闭目养神的池晏后,池峋猝然刹住车,脸蛋皱皱地瞄了一眼,方向转向阮绵,抱住了她的腿。

小孩子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稀里糊涂地就被大人领到了医院里。

阮绵将池峋抱起来,对旁边的池晏道:“我下去拿个更换的敷料,池先生你等我一下。”

池峋一听她要走,抱着她不撒手,“小峋也想去!”

池晏没说话,只是平静地坐在那里,要不是胳膊上有纱布,看起来受伤的仿佛不是他。

似乎他的清醒来的很快,处理完不一会儿,就收敛了刚才那副脆弱黏人的模样,还是往日里冷冰冰又淡定的池总。

但男人的脸色还是苍白的厉害,长长的睫羽垂下,在眼睑处扫出青黑的阴影,眉宇间泄露了一丝疲惫。

阮绵看了他一眼,蹑手蹑脚地抱着池峋出去,合上了门。

刚才那栋楼主要是处理外科的,阮绵顺着路线进了隔壁住院部。

旁边是住院的房间,有的门扉半掩,有的紧紧地闭着门,走廊墙边靠满了疲惫交流的人,穿着病号服的病人被憋得受不住,偶尔晃到窗口透过落地窗静静地看着下面,楼梯间的角落里躲着偷偷抽烟的人,捏着烟的手指龟裂泛黄,眉心紧锁着,小声打电话似乎在四处求着凑医药费。

阮绵小时候很少生病,省了不少医药费,住院的情况更是一次都没有,因此对这一切显得格外陌生,她原本想把池峋抱起来,谁知这小孩仿佛早已熟悉了这些画面,眼睛眨巴眨巴,牵着她的手异常安静地看着一切。

阮绵恍然。

对的,她听池晏和易嘉提到过的,池峋两岁前经常进医院,一住院就是好几个月,恐怕早已习惯了。

这又是本市最大最出名的三甲医院,池峋十有八九是在这里住过院的。

这么一想,她摸了摸池峋的脑袋,“小可怜。”

池峋疑惑地抬起脑袋和她对视了一秒,被阮绵提前戴了口罩后,唯一露出来的两只大眼睛绽开了一个软软的笑。

阮绵心里一顿,心道这两叔侄真是完全不一样,池峋这么可爱的孩子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他呢,又黏人又不闹的,那么好照顾。

……不知道她的孩子是不是也有这么可爱。

阮绵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害羞地抿紧了唇,心里盘算着下次抽空偷偷做个测试,万一验孕棒不准岂不是很尴尬?

虽然还没到十五天可测期,她这两天总是会不受控制地关注平时自动弹出来的育婴网页框,甚至连路上看到小孩都会多注意两眼。

她原先是不怎么喜欢小孩子的,但一想到如果会有一个和自己喜欢的人的小孩,心里就仿佛充塞了满满的甜蜜。

不论是蹒跚学步还是用软乎乎的小脸蛋蹭他,阮绵都觉得自己心要化了,甚至因此产生了难以言说的期待。

外科那边药房没货了,阮绵只能来住院部领。

药房在七楼,这一层主要是层流病房,也就是所谓的无菌病房,面对的主要是处在疾病治疗需要最大程度减少真菌感染的病种,因为设施器材都比较全,也倡议是一人一隔间的形式,所以价格相对高一些。

阮绵要刷卡付费,所以暂时松开了池峋的手,叮嘱他不要到处乱跑。

池峋乖巧地站在她旁边,好奇地左看看右看看。

这一层人很少,也没有人在随意走动,来来往往的人都戴着口罩,墙面的的瓷砖干净得一层不染,走廊里安静无比。门后忽然推过一辆支架车,黄褐色的衣角悄然闪过,那人佝偻着腰,身影满是疲惫。

池峋眼睛微微睁大,欣喜地往门那边跑,跌跌撞撞的,“阿……阿嬷!”

阮绵被他叫回了神,看到池峋快跑到无菌病房门口了,焦急地将敷料塞进袋子里,“小峋!别乱跑!”

往日里乖巧的池峋似乎怎么都叫不动,跑到门边扒拉了两下,吸引了里面的人注意,阮绵连忙追过去想要将他抱起来。

谁知道门“嘎吱”一声被人推开了,穿着黄褐色衣服的五十岁左右的妇人愣怔了一瞬,“哎”了一声,眼旁弯出深重的鱼尾纹,将池峋抱了起来。

阮绵脚步顿住了,疑惑地看着笑得咯咯的小熊猫被人抱在怀里。两个人似乎很熟,池峋完全不怕生地抱住了她的脖子,嘴里嘀咕着“阿嬷阿嬷”就往她怀里蹭。

阮绵试探着出声道:“……您是?”

妇人很会带孩子,将池峋以一个很舒服的姿势抱着,比阮绵翻资料翻了很久学到的还要专业。

几乎是本能亲近感,阮绵一靠近就知道对方是个气息温和又慈爱的人,让她很舒服。

阮绵眼皮一跳,隐隐猜到了这个人的身份,毕竟池晏说过他家没什么长辈。

“小伙子你好啊。”妇人话里藏着一点乡音,抱着依偎的小熊猫逗了逗,像抱着自己的小孙子般熟练亲昵。

见她和池峋在一起,啊了一声笑道:“你是池先生的朋友吗?我是小峋之前的保姆。”

之前因为老家的儿子结婚便要回去住的,照顾了池峋两年的保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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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池总不是疼的(或许借势稍微恃宠而骄了一下?),主要是被人触碰所以不舒服。

文间间断断的,理一理顺一顺:池总和哥哥嫂子同行的时候,在山间出了车祸,亲眼看着哥哥和嫂子死在自己的面前、怀里,那是体温的流逝和生命的逝去,所以有了ptsd,无法随意触碰人,在一年多的时间里,甚至渐渐淡忘如何与人触碰,与人相处的距离是什么,如何表达那种亲近人的感情(虽然他性格本身就是冷冰冰的)。

意外的,他发现自己可以触碰阮绵,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可以触碰的人,因此对小柯基阮绵就像渴求温度的漂亮暹罗猫,控制不住的想要贴近触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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