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杉姐真是一个牛逼的人。”刑琅笔下未停,忽然感叹。
简峋没空回答他。
刑琅非常有悟性,先前看起来小聪明不断,其实都没用在正事上,显得整个人很不成器,可简峋教了他一个多月,渐渐摸透他的性子——就是得大棒加甜枣,一边约束一边鼓励。
不听话犯懒劲就跟他讲道理,把狐狸后脖子拎着抓回桌前看错题,如果做得好,就摸摸脑袋说哪里做得好。
......
然而他不知道,刑琅之前没有真的服过谁……唯独对他服服帖帖。
少爷有时候皮了点,反反复复来回折腾,心里却清楚知道简峋是真心想要自己好的,最听他的话。或许因为之前很少有人真心对他好,刑琅对这份“管教”格外珍惜,甚至希望简峋多“教育”自己,不论是惩罚还是表扬,都能从中感受到浓烈的爱意。
恋爱中的他比之前幸福太多,看着手里的东西稳定蒸蒸日上,时不时跟自家男人黏在一起,如胶似漆,每天都充实而开心。这种开心是之前泡夜店、挥金如土所远远不能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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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琅笑嘻嘻的,“没事,反正都听你安排。”
简峋看了眼时间,“如果学累了,可以休息一下。”
刑琅也看了眼时间,“.............”
简峋:“……”
简峋掌下一用力,箍住已经偷摸进衣服里的贼手。
刑琅龇牙咧嘴,“嗷!”
简峋:“没用力。”
刑琅装得似有其事,“你的没用力能跟我的没用力一个等级吗?力气那么大——”
“……”简峋慢慢松手。
.........
简峋忍住眉心抽动:“你也可以练。”
“我练?还是算了吧。”刑琅愕然道:“这些练出来太费劲,我宁可在你身上捡现成的。”
他就是懒鬼一个,之前当少爷时出门五百米都要坐车,脚不沾地的次数比较多,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大多数情况下像滩烂泥一样葛优躺在刑家沙发上,做啥啥不行,吃喝玩乐倒样样精通。
每次都把刚进门的刑宗源气坏了,一个手机砸过来骂他“烂泥扶不上墙”。
富贵命久了,现在落魄还是改不掉。刑琅说着就往床上一晾,四肢大敞,“这不刚重温的吗,力的作用是相互的——等于健身了,多健康啊。”
简峋沉默了。
刑琅嘴里有源源不断的歪理,能把黑的说成白的,白得说成黑的,乌七八糟的东西说得一本正经,冠冕堂皇到可以写进书里,结尾标上括号刑琅·托尔斯泰。
...纯粹好了伤疤忘了疼,不长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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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峋安静地和他对视,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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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简峋道。
“咚!”
刑琅连滚带爬翻回来,一屁股挨着板凳,规规矩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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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琅和他待了这么久,也彻底摸透了简峋在某些方面是不容挑战的,属于说一就是一,不多一句废话。如果让他开口重复一遍,自己可能会死,所以与其作死遭灾,还不如乖乖地听话。
就这么闷头写了好一会儿,刑琅还是忍不住说话的欲望,抬头道:“简哥,问你个事。”
简峋:“嗯。”
刑琅欲言又止,“……随口一问,你别生气哦。”
简峋:“先问。”
刑琅:“其实我想问,你对你爸到底……”是怎么个看法。
“啪。”简峋合上书,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刑琅:“……”
刑琅问完就后悔了——果然是送命题,小简峋可是为此气得一晚上狂写!自己要是多问两句,岂不是半年都要看他打扫完卫生就睡沙发了?!
刑琅干咳一声,低头继续写题,“算了,当我没问。”
“我妈提的?”简峋道。
刑琅支支吾吾,“也没怎么提……就是我……挺好奇的。”
简峋:“好奇什么?”
“只是想想哦,不要当真。”刑琅硬着头皮,小声解释道:“主要我看杉姐这段时间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医生说要换药,我就在想,如果你爸……不是,如果那个男人是有钱人,万一回来找她复合,就可以帮杉姐治病。你怎么看?”
“不需要。”简峋:“医药费我会挣。”
刑琅:“可你很辛苦啊。换的药都是进口的,其中一大部分不能走医保——”
简峋:“不会。”
刑琅眉毛耷拉下,“犟脾气。”
简峋声音没什么情绪,气息却越来越冷,“我和他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眼见气氛逐渐不对劲,刑琅连忙打住:“好了好了,咱不说了。”
刑琅:“搞不好他跟我爹一样,都不想认儿子,我们还落得清净。等以后挣大钱了,我们两个就杀回去,把他们面子砸得稀巴烂!”
简峋没说话,眼睫垂下,指骨微微泛白。
简峋是个情绪起伏比较小的人,刑琅从没见过他在日常聊天里这么压抑烦躁的模样,一时间心疼坏了,仰脸装作依赖地亲他嘴唇,实则在给男人顺毛。
“想亲你了,给我亲一下嘛。”
简峋沉默了片刻,手指揉入他的发间,忽然粗暴地堵住了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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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琅不舒服地换了个姿势,让左边屁股挨着座椅。周师傅看了他一眼,在座位下翻了翻,“第一次坐这种车跑长途吧?不舒服正常,铺块垫子。”
刑琅接过垫子,“谢谢。”
坐着确实没那么舒服,但主要原因他不能跟周师傅说,只能含含糊糊应付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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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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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师傅看他一下子偷笑一下子皱眉,满头雾水,“你光一个人出来,忙得过来?”
刑琅:“没事,车装不下的就寄回去。还不知道价格怎么样,我自己先去那边看看。”简峋今天要去辅导机构上班,刑琅自从得知约会告白那两天请的假要翻倍加班,就再也不想让他随便请假了。
余安的乡下道路已经平整了许多,应该是政府出资翻修的,刑琅支着脑袋发呆,视线里忽然一闪而过指引牌,“咦……停一下!”
“芦开村”三个大字非常清晰,指示牌指引到左边的路。
刑琅:“我们先去那边看看。”
周师傅:“五松开市了,现在不去我怕没法当天回。”
刑琅:“没事,我动作快点。”
周师傅调转方向,“行。”
车顺着新农村建设的道路一路开进去,刑琅发现这里被规划得很好,山清水秀,石板路边靠着溪流,有人提着篮子踩着湿湿的石子路过,一晃一晃的,但熟练无比。
刑琅打开车窗,探出脑袋:“大姐,这是芦开村吧。”
女人抬头,“是啊。”
刑琅:“如果来村里找人,去哪问?”
女人指了下前面,“那边是村委。”
刑琅“哦”了一声,正想缩回去,就见女人昂头道:“问我也行,我在村子里都住了快四十年,人都差不离。找谁啊,寻亲戚的?”
刑琅尴尬道:“不是我寻亲戚,随便问问……”
女人瞬间警惕,“你干啥的?我警告你,别搞东搞西的啊,我们村治安很好的。”
刑琅:“……”
“大姐,我真是良民!”刑琅举手投降,“我朋友的亲戚在这边住,我顺路问问,村里现在还有姓简的吗?”
“没有。”女人见他长得白白净净眉清目秀,看起来也不像坏人,答道:“以前有。”
刑琅:“???什么搬走的??”
女人摸着手里的竹篮筐,撇了撇嘴,“早就走咯,二十年前出了件丑事,脸都丢没了,谁还敢在村里待着。”
“啊?”
“你朋友是他家亲戚,不知道这事?他们家女儿小小年纪,不知道怀了谁的野种,还打死不供那男的,后来被断绝关系了。”
女人好事地叹道:“真惨啊,都快生了,大冬天光着脚就被家里人赶出来,身上没带一分钱……也不知道现在还活着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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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爸是个……嗯……不知道怎么描述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