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涉及到性别问题,就面临着沉默面对的局面,毕竟他现下也没有解决的办法,总不能真把自己变成了“刑玉”。
这种挫败的情绪是很复杂的,难受、懊悔、自责,混在一起便扰得他精神不宁,刑琅憋不住还是悄悄地问了下医生情况。
之前简书杉的病情都是简峋和医生直接沟通,可他潜意识里察觉简书杉的情绪有点不对劲,远不是简峋所说的“有点累”、“嗜睡”这么简单。
“什么?!”一问下来,刑琅整个人慌了。
糖皮质激素的反应是不可控的,随着溶血性贫血的治疗,化疗也得尽快排上日程,否则病情会加重。
刑琅只知简峋这几天起早贪黑地工作,甚至对又外多接了几份活,却不知其实现在的状况需要多准备钱,越多越好。
简书杉这种情况,如果癌细胞遏制不及时出现紧急恶化,现在手里的钱是远远不够的,需要保持积极高效的化疗状态,同时还得在化疗后想方设法提高免疫力。
这么一上一下,加上她的医保状况报销不了多少,再往后费用恐成天价,一周动辄几万。
“如果再恶化,可能要出国治疗。”医生严肃道:“总之你们先多安抚病人情绪,看情况再做决定。”
刑琅一听,心瞬间凉下半截。
……他们现在的钱只够勉强撑撑,若后面一周几万,哪里支撑得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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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峋今晚没课,往休息空档里排了一个ktv兼职,回来时间会晚点。
刑琅回家的时候已到晚饭点,把简书杉扶进屋里,给她热了碗粥喂下,转回客厅一屁股挨着板凳。简燕见他盯着电脑愁眉苦脸的样子,纳闷道:“怎么了,不卖得挺好吗?”
昨晚卖掉了最难卖的那批库存,刑琅本应是笑着的,现在却丧了吧唧的,操作鼠标在页面切来切去。
“昨天那是撞大运。”刑琅清点数量后往上又加了点库存,“这种好运不是每一天都有的,别想太美了。”
创立j.xl这么久,他逐渐总结出经验——卖包真是要看天时地利人和。流行和喜好就像一阵风,今儿吹过来,可能明天就吹走了,直接被新的流行趋势覆盖;有时则会保持很长一段时间,如同复古款每年都要来一次的大流行,把他们所有囤积的货清掉。
作为小规模的品牌,最惧怕的就是囤货太多难清掉,以及库存不够赶不上热潮。太多太少都不好,所以刑琅每次都是先上一点探探路,再确定是否要加急做二批、三批。
谈话间,刑琅起身消了个食,脑子里都是怎么赚钱的法子,脑内xpu差点过载。他俯身一刷电脑,愣住了。
刚上的五十个库存,还没发微博通知,半小时就被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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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兰从超市采购出来,撞见周师傅车停在楼下,眼睛一亮,笑容满面地迎上去,“周师傅等会儿走不?捎我一程。”
从这边打车回吉民新村要二十,坐地铁中间要走一两公里,她拎着大包小包实在不方便。周师傅站车边抽着烟,笑道:“成啊,我等会儿也要把刑老板送回去,要不你把东西先放我车上。”
“小刑也在?”周兰道:“你们刚送完货?”
周师傅:“对,他说跟杨婶子有些事要商量,我在楼下等他一会儿。”
周兰把东西放他车上,咧了咧嘴皮子,舌口泛干,“行,那我也上去坐坐,讨杯水喝。”
周师傅:“好嘞。”
刑琅跟杨娟在纸上写写画画,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起身去开门。杨老太太今天也梳着一丝不苟的头发,戴着银边眼镜,抬头对上周兰的脸,眉头皱了皱。
周兰一见这副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强压住突然冒上来的火气,笑道:“杨姐,跟小刑在忙啊?”
杨娟:“你不是都看见了吗?”
这么长时间里刑琅跟杨娟早熟悉透,就差把她家当自己家,看周兰满头大汗的样子,径直从柜子里翻出一袋一次性杯子,从里面拽了两只叠起,给周兰倒了杯水,“渴了吧。”
叠起来的杯子不烫手,周兰心下的火瞬间淡了,吹了吹热气,冲刑琅道:“啥时候忙完?”
“快了。”刑琅叼着支笔,头发被自己挠得像鸡窝,“周姨你跟我一起回去?”
此话正中周兰下怀,“哎,对,我上来就是想跟你说这事。”她轻拍了下大腿,“这边超市打折,我东西买太多了,拎不动。”
刑琅:“好。”
“这个怎么样?我觉得可以多做点。”刑琅继续跟杨娟讨论起来。周兰听了半天摸不着窍门,无聊得很,好奇凑近看他们图纸。
“唰啦。”
杨娟抽回图纸,用旁边的字典盖住,看着刑琅道:“这款可以做。”
刑琅:“……”
周兰脸色难堪了一瞬,僵硬地扯出笑,“我上个厕所,你们继续聊,继续聊。”
厕所的门刚合上,杨娟又把图纸抽出来,刑琅看得一脸懵逼,“这是干什么?”
“防人之心不可无。”杨娟淡淡地道:“有些人看着热情得很,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是图什么。”
刑琅干笑一声,心想周兰以前也不知怎么惹着了这老太太,怎么见面从不给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