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韵雅彻底憋不住,“我现在越想越不对,你就是碰到坏男人了!”
阮绵认真地道:“池先生不是坏人。”
杨韵雅:“坏人是坏人,坏男人是坏男人。坏人没有那张脸能变成坏男人吗?!退一万步说,坏男人三个字难道写脸上吗?你傻啊!”
阮绵皱了皱眉,没说话。
杨韵雅听到那头没声儿,心知他倔性又上来了,头疼道:“我不跟你扯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你不要给我混淆视听转移话题!反正你明天就给老娘收拾包袱滚回来!不要再干了!”
阮绵试图辩解道:“池先生人很好,我跟你说......”
杨韵雅打断了他,“你一张嘴我就知道你要说什么。送你橘子摸你头顶个鬼用啊,你想要的话我给你雇十个人抬轿子,能摸头摸到把你头发旃秃,你要不要?”
阮绵:“那,倒也不必。”
杨韵雅被噎到一口气没上来:“我的意思就是你别被小恩小惠甜言蜜语鬼迷了心窍,我看你就是书生进了雨夜庙碰上那狐狸精了!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我问你,他是不是亲你了?”
阮绵抿了抿唇,很小声地说:“这......”
杨韵雅咬牙切齿道:“说实话。”
阮绵:“…...…...……....”
这是阮绵第二次被她的气势压住,上一次还是雨夜前她不听杨韵雅的劝跑去值夜班,回来被找人找到嚎啕大哭的她朝死里锤了半天。
如果杨韵雅这样,就说明她真的是生气了。虽然两个人平日里打打闹闹互相拆台,但到了关键时刻,这个人总是最担心她的。
阮绵:“亲了。”
杨韵雅:“睡了吗?”
阮绵:“......嗯。”
杨韵雅:“做防护措施了吗?”
阮绵:“......没。”
杨韵雅:“他说喜欢你了吗?”
阮绵:“没提到过。”
阮绵想了想,补充道:“但他说需要我。”
杨韵雅:“..…...….”
杨韵雅倒吸一口凉气,“你到现在没被人买到缅甸去都是奇迹!这不是渣男是什么?亲你睡你不提醒你做措施也不说喜欢你,搞了半天你还没个名分,就丢一句需要你就完事了。”她顿了顿,更是觉得难以置信,咆哮道:“但让我最匪夷所思的是,你他妈还就信了?!”
杨韵雅:“你知不知道肉体的需要也是需要啊!”
阮绵抿紧了唇。
杨韵雅越想越不行,“不行,你今晚就给老娘滚回来!要是晚几天估计孩子都生一窝了,别让我去揪人!”
阮绵知道她这人说到做到,急道:“池先生现在还在受伤呢,都没拆,你别来胡作非为啊。”
“好,那我再给你几天。虽然不知道他受的什么伤,但谅他不拆线的时候也不敢做什么。”杨韵雅气得声音都在抖,“我再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他喜欢你吗?”
阮绵刚オ一圈连环轰炸的质问问得手心都是汗,正想反驳她前面的话,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却愣住了。
阮绵:“我………”
杨韵雅:“我要简洁的肯定句。”
阮绵咬了咬牙,心头也生出了几丝火气,就像被踢了屁股的柯基,气急败坏地道:“我觉得他喜欢!你能不能别问那么多!——”
“嘟。”
语音通话在她后半句说完之前就已挂断。
看着手机的阮绵:“……….”
阮绵仿佛有一股火憋在肺部,从肺部往上涌,轰隆轰隆地直钻入脑袋里,眼睛险些憋红,抓着手机在屋里无声地转了几圈,转头对上了一双黑亮的大眼睛。
池峋被吵醒了,迷迷糊糊地看着她。
阮绵如同被针刺破的气球,扑哧一下瘪了,随之摸了摸他的脑袋,声音哑哑的,“没事,睡吧。”
池峋被摸得打了个哈欠,困倦地蜷了回去。
说来也怪,明明刚オ一肚子的火,在憋着冷却了一下后、尤其是看到软软的小孩子后,竟然奇异的泄露完了。
阮绵想了想,觉得刚才吵架发挥的不好,又觉得打回去再吵一顿没意思,于是在手机上噼里啪啦打了一通。
然后忽然想起来这刀伤是池晏替自己捱的,她把这行证明文字也给加了上去。
不对,还有池先生上次带她吃西餐,池先生让她靠肩膀。
全部都加上。
夏季的夜风有些凉,顺着窗框往里面钻,池峋系在边上的小铃铛被吹得发出细小的叮当声。
阮绵停下了打字的手,删掉了一个字。
唇瓣被抿得发白,脑袋上出了一脑门的汗,阮绵沉默了片刻,指尖动了动。
“喀啦喀啦——喀啦——喀......”
她一个个地删掉了没发出去的长篇大论,缓慢地坐到了床边,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气息急促不安。
没意思。
真的......没意思。
阮绵深吸一口气,捂住了脸,满是汗的指尖穿插入了发间,揪得发丝生疼,眼眶红得厉害。
那句“我觉得他喜欢”,她说谎了。
她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答案,只是说着心里期望的想法。
——因为很害怕去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