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得难得平和,刑琅没再像刚才那样神经紧绷,一副“破罐子破摔爱咋咋地”的自暴自弃模样,简峋不知他刚才想些乱七八糟,但心下也感知到他的妥协,眉心微微舒缓。
法餐的开胃汤、开胃菜、头盘、消化菜、主菜、配菜、甜品都很讲究,一套流程下来,刑琅余光瞄着对面,真的能感觉到简峋身上的变化。
简峋第一次跟他吃西餐时动作放不开,现在已经熟练得像经历很多次,所有礼仪细节几乎满分,优雅得挑不出刺,浑然天成的贵公子模样。
刑琅越想越酸涩,趁简峋刷卡签单,便飞速道:“我有事要忙,先走一步。”
frontière的电梯间是独立于商厦的,虽然能下到任何楼层,可从上面坐下去,不会有任何人进来。刑琅费劲地挤进电梯,按下关闭键。
“哗啦——”
门未闭合再次打开,英俊的男人走进来,刑琅身形僵硬,悄然往后退。
简峋按下关门键,站在他身侧。
电梯从四十楼下去要时间,刑琅瞬间产生度秒如年的震颤,强忍着心里的麻痒,慢吞吞穿上外套。
这架电梯是单向的玻璃,对外可以看清户城的景色,从外往内却看不到。刑琅侧头看向外面,故作镇定地拉领子展开。
“去哪?”男人冷不丁道。
刑琅:“……回家。”
简峋:“嗯。”
刑琅:“你去哪?”
简峋没说话。
电梯启动往下,刑琅系上领口扣子,侧眸试探道:“你今晚不回家吗?”
话音刚落,两人对上视线。
对方深黑的眸底藏着奇异的亮色,刑琅一触上他的眼睛,心底的火就控制不住往上烧——不同于暴躁的情绪,这是异样的。
男人盯着他,启唇道:“可能。”
刑琅咽了口唾沫,本能想偏开视线,对方的眸子却像有磁力,牢牢地勾住他目光,“……那,那能去哪?”
“可能去公司。”简峋道。
刑琅:“嗯。”
刑琅想了想,脱戒指道:“戒指你还是拿去吧,我那里还有——”
话未说完,两人眸色皆是一动。
刑琅意识到自己暴露了什么,脸颊以飞快的速度火烧火燎起来,耳根红得刺眼。麦色的手掌蓦地捏住他的手,刑琅想往回抽,却被人攥得更紧。
“戒指……”简峋眸色渐深,“你有留着?”
刑琅喉结滚了滚,脑袋麻得说不出话。
简峋的手很热,死死地,用力地攥着他的手腕,逼得刑琅惊慌失措地往后退,挤到电梯按键的角落。
他想说话,嘴巴张开又闭上,呼出来的气却是灼烧着的,如他耳朵的红色般显眼。简峋步步紧逼地把他堵在角落,直视着他的眼睛,“刑琅……”
.....简峋的视线里,那人一副被揭穿了什么羞耻懊恼模样,偏又绷着一身刺,蓬蓬地炸开。
两人的视线黏在一起,烫得快要烧起来,理智如同一根脆弱的细线,在刑琅恍惚地仰面贴上来时“啪”地崩断。
“唔——!”......
男人馥郁的气息侵入唇舌。
下一秒,余光扫到角落的动静,刑琅脸皮滚烫地睁大眼,“……嗯!”
从二十层开始,麦色的手指一层一层地利落按下楼层键。男人做了这些动作,却始终面不改色地亲吻着他的嘴唇。
——两排光亮倏地亮起,昭示着电梯里被强行延长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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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断被瓦解的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