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这话、干出这事全凭一腔冲动,他已经好几天没触碰过这个男人,只落得一声冷冷淡淡的“你好”。
你好个……
妈的!
酒精往他心头的火再添了把,刑琅脑袋熏熏然的,神志却很清醒,两颊烧至火热,张嘴便是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的胡言乱语。
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刑琅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喝……嗝……喝多了。”刑琅脸颊滑上男人肩膀,努力装成醉鬼,心里咕咚咕咚地打着鼓。
简峋一动未动,不知是否因他突然一扑没反应过来。
刑琅咬咬牙,手臂更加环紧,哼哧着的气息越来越急。一旦贴上去触碰到对方的体温,刑琅就受不了地想要更多,最好是简峋转过来拥抱他,把他死死地嵌在怀里,让他无法呼吸。
同样是无法呼吸,比起他一个人被懊悔和忐忑磨得心脏窒息,他宁可死在简峋的怀里,被男人拥吻着沉沦。
可刑琅现在根本不敢索要太多,心里只剩下孤勇后的不安。
“松手。”简峋道。
刑琅一僵。
简峋的声音很平静,视线垂下,落在苍白缠住的手上,“麻烦松手。”
刑琅:“……”
刑琅一瞬难受得心脏抽紧,再也绷不住,面颊埋进男人的肩窝,眼底血丝上涌。
——就是不松!
简峋和他僵持许久,麦色的手掌从口袋里抽出,捏住刑琅的手腕轻轻一抽。
对他来说只是轻轻一抽,刑琅手腕却疼得不行,从腕部到指尖的一根筋狠狠地扯着,连带着每根手指都在发抖。他已经紧张得一手汗,偏偏又被男人的力道毫不留情地撕开,心里难受得快发疯。
“我……我错了……”刑琅急得再也演不了戏,一个劲往上贴,“简哥……嘶……你听我解释!”
简峋没说话。
刑琅:“你的手怎么样了?我那天在电视上看到你手受伤了,你是在哪里……我还给你送了药,你看到了吗?”
“我……”刑琅快递咽了口唾沫,脑袋里乱糟糟的,费劲地在理清逻辑:“我那天回去后想了下,是我冲动了,其实你也没有责任一定要保护j.xl,对不对?我丢下那么大的烂摊子给你,换我估计早就保不住了,所以我……是我的问题!我不该怪你的。”
刑琅说着说着,眼睛亮起,“——而且我上次看到有人在用j.xl的包,她们还建了个群在等待j.xl回归,其实还有很多人记得j.xl!”
这是给他注入勇气的强大力量,一个本以为彻底消失的东西,一旦出现一点点残留的痕迹,刑琅都能激动得瞬间活过来。因为那是他的心血,是他过去最大的梦想,这一点痕迹成了遗留下的火种,代表着还有重新来过的希望。
不可能都成为了可能。
那他和简峋,是不是也可以……
重新来过呢?
——思想的火种一旦播下,就一发不可收拾。
刑琅开始去回想两个人的关系,开始第一次主动地思考所有可能性。他似乎早就对简峋上瘾,戒断了五年,不断告诉自己没关系的、已经忘记了,但一回国碰到男人,他的心又被狠狠地钩住,产生强烈的想念和触碰的欲望。
虽然只有短短几天的相处,简峋抱着他睡觉,体温熨烫着他,胸口的心跳声咚咚的清晰异常,还会在他做噩梦的时候安抚他“没事了”、“我在”,刑琅作为一个久病未愈的心理病人,随着他给予的体温,慢慢地尝试恢复正常。
但也只是尝试,因为这个温度戛然而止了——还是被他冲动吵架、被逼急了口不择言撕开的!
失而复得得而复失,刑琅终于体验了一回,才意识到自己之前伤简峋有多深。
……那个男人似乎总是很温柔地,很有耐心地对待他的反复无常和小脾气,即使刑琅隐瞒了心理上的病,他还是很坚定地给予全部的爱和认可。刑琅在他的怀里永远那么安心,但这份安心是简峋忍着情绪换来的,没有人能知道到他沉稳的外表下有多难过。
像被欺骗、被抓着一颗心拿出来使劲踩,更是被这个没良心的小子牵着鼻子走,最后还被甩掉全部的联系,变得毫无关系。
刑琅平心而论,如果换作自己,估计很难做到这种地步。因为他觉得自己胆小、自私又怂,总是做错事让别人帮他收拾烂摊子,就是个坏到极致的烂人。
他根本没有立场指责简峋“变了”,他明明变得更多。简峋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他比谁都清楚,却因为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去无视其本质,闭目塞听,不愿平静下来跟简峋好好地聊一聊。
他太过封闭自己的心,自居病人的身份而随意践踏简峋的感受。
简峋知道他生病了吗?不知道。
简峋……
明明什么都不知道,明明什么都没做错。
【“无论你做了什么,五年前的事都过去了。”】
【“没关系。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
【“小琅,我不会介意的。”】
刑琅心都要碎掉了。
即使五年里发生了太多的变化,两个人都有自己隐瞒的事——但如果可以,现在他想尝试着迈出这一步。
……因为他发现自己根本离不开简峋,甚至比五年间的每一天都痛。
“还有……订婚!不是我想订的,他们背着我商量好了,轮到我就只剩结果!”刑琅满头大汗,慌张地道:“……不是为了和甘南霜订婚才跟你分手的,不是的!我正在想办法解除婚约,你别生气,我不喜欢她的,我也跟她说过很多次了!”
刑琅几乎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顾得上“对不起”、“我错了”,疯狂地道歉,抱着他不撒手。卫生间以门为间隔,隔开了外面的喧闹和里面的动静,刑琅察觉到他想走,脸色一白,嘶声:“……简哥!”
简峋捏着他手腕的力道紧了又紧,捏得刑琅眉心抽痛,感觉自己的手快被人从揪掉下来。可简峋的动作也不是撕扯,只是单纯地攥着。
刑琅心跳得越来越快,心脏高悬着,等他的下一句话。
最后。
“松手。”
刑琅气息一滞,双眼睁大。
简峋隐忍着气息,许久,低低慢慢地道。
“刑琅,我不敢再信你了。”
刑琅瞬间凉到了脚底,脸色煞白。
所有的灵巧口舌在此刻都毫无作用,刑琅脚底发软,差点踉跄着往后栽倒。
简峋这次的冷漠不是假的,刑琅从未从他身上感受到如此强烈的抗拒与心灰意冷,似乎想亲手斩断他们俩之间的可能性。
干脆且直接。
所以电话不接,短信不回,看到就当没看到,也不会主动联系他。
“我……”刑琅脑袋涨热,直懵懵地看着男人开门的背影。
门板“咔哒”一声,简峋没再说话。
下一秒,雪白的手掌忽然按住他的手背,裹着酒气的软热身体疯狂地钻进他怀里!
简峋被人撞得一踉跄,滚烫的唇径直贴了上来,少爷清甜的味道凶狠地往里面挤,破罐子破摔的模样。
简峋气息骤停。
极尽讨好。
............
吻着他的嘴唇一僵,接着,飞速地松开。
......
所有的一切脱轨都超出了预料,简峋慢慢地,艰难地闭了闭眼。
刑琅靠在镜子上喘气,还没回过神,身前一凉,简峋抽身离开。
男人指骨蹭过嘴唇,脸色铁青。
“啪!”
简峋干脆地离开卫生间。
“……”
刑琅喉结滚了下,扫了眼空无一人的卫生间,拳头蓦地收紧,一颗心蹦得快要从嗓子眼出来,擂鼓作响,咚咚咚的。
妈的……!
刑琅一拳砸在盥洗台,恼羞成怒。
“——亲老子还想让老子松手?下辈子做梦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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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琅:亲我就是喜欢我!他妈的,不拒绝我就是喜欢我!
简总不小心漏出了一点点小破绽,要被狐狸缠死了23333
其实简哥视角的刑挺钓的,而且很反复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