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不仅仅自己才能明白自己，你的朋友也会。
“陆正曦，你说够了就赶紧吃饭。”
陆正曦瞥了他一眼，不理江宁：“你先别打断我，杜律师，你别看他从小一个人长大，特别独立，其实真不是那回事，他这人有时候稀里糊涂的，而且吧，挺怕寂寞的，要不是有我和徐且行，估计一个人早就闷死了。”
江宁：“陆正曦，你喝醉了...”
江宁试图拿走他握在手里的杯子，却被陆正曦用筷子打开了：“你别烦，酒没了，再去拿两瓶过来。”
江宁：“......”
陆正曦屁股索性挪到了杜玦旁边的椅子：“杜律师，你别看这小子有时候不声不响的，其实他胆儿挺大，很多事都不怕，小时候咱们三个打架，他都会冲到最前面，有时候虽然有些贪生怕死，但是你说活在这世界上谁不怕死呢，你别看我做刑警的，我也怕死啊，有时候出任务我也担心回不来。这小子在你面前就特别怂，他呀，其实也没有特别乖，小时候出格的事做的真不少。”
江宁别过了脸去，天一冷，火锅店里总是雾蒙蒙的，实在太熏眼了。
“陆正曦！”江宁依旧保持这别过头的姿势，嘴里却大喊着：“假酒害人啊！求你别喝了！”
陆正曦的嗓子比他粗，吼了句：“我还没说完呢，你能不能别老打断我啊！”
杜玦却默默地拿起了桌上半瓶啤酒给陆正曦又倒满了一杯，说：“我都知道，放心，往后交给我。”
陆正曦一愣，估计也没想到这冷冰冰的杜玦回答得这么爽快，他撞着胆子手搭上了杜玦的肩：“那我和徐且行就放心了。”
江宁觉得这两个人大概都是喝醉了。
陆正曦不仅没醉，还异常清醒，他还想继续唠嗑，接了个电话后却神色一变：“靠，又出事了，我要上班去了。”
江宁看着他身上泛着的酒气，怀疑地问：“你一个人行不行？我送你去？”
陆正曦想了想，说：“也好，xx小区，离这里不远。”
“xx小区？”江宁觉得这小区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他翻开手机一看，大叫不好：“是李文妤的住所。”
事情的发展永远出乎意料，他们赶到李文妤住所的时候，警方已经拉起了警备线，这栋不起眼的小区在夜深人静之际站满了围观看热闹的人群，江宁不想打扰他们工作，特意离得远了些，期间陆正曦和他发了个消息，他的工作还有好一会儿，如果他们还有事可以先回去，明天再说。
江宁觉得自己回家了也没重要事做，不如在这等着，他一想到和李文妤见面不过就是前几天的事，这人说没就没了，他心里也不好受，怎么样也想等个结果出来。
凌晨之际，人群渐渐散开，警车也陆续撤走，陆正曦发消息问了他们在哪，没多久就看到陆正曦朝他们走了过来，他身后跟着一个年纪二十左右的女生，她披着件外套，整个害怕得缩成了一团，脸上还残留着泪痕，整个人看着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陆正曦说法医还要取证，这个房间有一段时间不能住人了，他现在要负责送她回父母家，如果可以的话，可以一起走。
女生名叫赵可，一开始对他们两个外人心存芥蒂，江宁说自己是李文妤的朋友，事发前找过他，可惜没有帮上什么忙。赵可听江宁这么说，便点头说李文妤和她提过这事，于是杜玦开车送她回家，一路上江宁尽可能打听消息。
李文妤因为太过害怕，实在不敢一人居住，假期的这几日她搬去了赵可的住处，赵可也是一人独居，因此很欢迎李文妤来入住，自然李文妤也对她说了自己身上所发生的诡异之事。
赵可一想到这里，不禁浑身打了个寒颤：“我...真的没怎么相信她说的，只当她是太多疑了产生的幻觉罢了，但是没想到她说的是真的。”
江宁问：“怎么说？今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赵可小声啜泣了起来：“她说这几天精神太过紧张要早些休息，我就替她关了灯和房门，我一个人在客厅看电视，我怕吵到她，声音开得非常小，只是没想到我稀里糊涂地也睡着了，我是被声音惊醒的，屋子里传来摔东西的声音还有她的尖叫，我吓坏了，我喊着她的名字想上前打开房门，但是门是反锁的。”
江宁皱眉：“反锁？从里反锁的？”
“是的，我从外只能关门，要锁门只能从里面或者用钥匙，我吓坏了，不停拍着门，但是李文妤除了尖叫什么话都不说，渐渐她的声音变小了，我傻了好久才想起去房间找钥匙，等我开门的时候.....”
赵可没再说下去，她捂着脸哭了起来。
陆正曦凑在江宁耳边，用极轻的声音说道：“她开门的时候李文妤已经死了，死状很惨烈，房间里从地板到四周的墙壁都是血，她身体上有无数道划痕，就像是被利刃一刀刀割开的。”
江宁震惊了，这到底是有多大的仇恨会这样对待一个未入社会的大学女生。
陆正曦头疼不已：“房间和密室一样，门是从里反锁的，窗户是关紧的，而且楼层十五层，除非这个凶手不想活了，否则他不可能从窗户逃生。”
江宁又问：“你确定没有人从大门进来？”
赵可摇头：“我很早就一个人居住了，安全意识很强，通常晚饭后我就会锁门，我肯定没有人进来过，虽然我睡着了，但是如果有人进来我怎么会不知道。”
他们送赵可回了父母家，这个可怜的女孩子目睹了自己朋友凄厉的死状，心态一时也很难调整，江宁从兜里拿出了一张符篆叠成了六芒星的样子送给她，让她贴身携带。
赵可对他表示感谢，还说如果有她能帮得上忙的大可以找她。
陆正曦双手按着太阳穴，眉头皱成了波浪：“这件事我想来想去绝对不可能是正常范畴的案件，看来还得靠你帮忙了，实不相瞒，这已经不是第一起了。”
江宁知道陆正曦最近警局的事非常多，难不成都是这类非自然现象的案件？
“怎么说？”
“最近好几起凶杀案都有类似的情况，怎么说呢，未必都是密室，但是通常发生的地点都是凶手根本无法作案的情况，也就是根本不可能会有凶手。”
江宁的目光看向了“无所不知”的杜玦：“杜大律师，你怎么看？”
“她的房间没有异样。”杜玦思索了片刻，说：“没有人气，也没有鬼气，也就是说我不排除是人为。”
事情从表面上来看陷入了僵局，陆正曦苦笑了下，说要回警局继续干活，一连好几起案件上头非常重视，短时间内破不了案，大家都要遭殃，他挥手告别匆匆回了警局。
江宁不相信真的有人神通广大到这个地步，但是连杜玦都无法感知到的情况，很显然这件案件的严重性超乎想象。
“阿宁，你刚才有没有感应到什么？”
“没有啊。”
江宁不懂杜玦为什么要问他，莫非又是在考验他？那死神大人也未免太看得起他了，赵可居住的小区非常普通，甚至布局排列还挺好，江宁觉得就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小区了，根本没有任何微妙之处。
“我今天不回去了，我先送你回家。”
江宁见他神色凝重，知道必有要事发生，便说：“我自己回去就好，你要是有什么事马上找我。”
杜玦点点头，再三嘱咐他小心，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江宁心说死神大人不亏是死神大人，来无影去无踪的，要不是和自己在一起，哪儿会每天像陪着自己散步似的从东走到西，又从南走到北。
江宁一个人回了家，江群的房门紧锁着，要不是实在无家可归，江宁相信他绝对不会再冒死住在这里，反正自从杜玦几乎每日住下之后，江群就把房门锁得死死的。
江宁也懒得和他道晚安，他洗了个澡就准备上床睡觉了。江群今天收被子的时候，把江宁的衣服都堆放在他房间里，江宁原本懒得收拾，却看见那一摞衣服下塞着的黑色袍子。
那个绣着“1”字的杜玦同款黑袍子。
自从在灵山挖到了这件袍子，江宁就把它保管在衣柜里，几乎没再拿出来看一眼，他有很多疑问，也从来没问过杜玦，此时此刻他有一个想法。
他还记得最初的那封信笺，署名是“死神101号”，如果这是杜玦的编号，是不是意味着在他之前还有一百位死神？如果这个猜想成立的话，手中这件黑袍应该属于“死神1号”。
整个培训机构从来只有杜玦，江宁也从没在别人口中听过其他死□□号。
江宁越想思绪越是混乱，他把袍子扔到了床上，打算彻夜不眠也要想出个所以然来，顺手拉上窗帘的时候，他看见漆黑无人的马路上站在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