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想起了什么，忙说：“监控！这里马路有监控！”
陆正曦摇头：“那个街角是死角，照不到。”
“但是可以看前后十分钟内有什么其他人经过！”
江宁以前对案子不甚关心，即便陆正曦提及，他也只是随口问上几句，这次紧张逼人的态度倒完全不像是他。
“你想到的我们自然想到啦，已经有同事去调查了，只是...”陆正曦苦笑了下，露出了怪异且无奈的笑来。
江宁猜到了几分，犹豫地说：“该不会是那些路过的都不是凶手吧...”
陆正曦点点头：“我刚才说了这里来往的人不少，女孩死亡半分钟内就有人经过这里看到并报了警，除了这人之外，没有其他人出现在监控中，现在在排查案发前几分钟路过的行人，恐怕希望也不大。”
陆正曦又和他说了几句，就匆匆回到了工作岗位，他特意嘱咐江宁既然这里附近发生了凶杀案，没准凶手就躲藏在附近，让江宁务必小心，谁知道这些无差别杀人的凶手又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来。
这样的事态完全超出了认知范畴，江宁离开了看热闹的人群，往家的方向走去。
他不知道类似这样的案件出现第几起了，但是江宁觉得此次案件和李文妤的如出一辙，都是那些东西在作祟。
这条长街都是早些年的街面老房子，房型结构凹凸不一，地面也不算平整，江宁平时走路都会留意地面的情况，尤其是这下雨天，搞不好踩到个水坑，会溅湿小腿。
四周光线虽不亮堂，但是细心的江宁仍然看见眼前地上不同于一般雨天被雨水打湿的痕迹，那是一种区别于四周的深色。
这里离江宁的房子不远了，他抬头可以看见自家屋子模糊的轮廓和亮起的光线。
他又低下头看起了那滩深色的痕迹，越看越像是血迹，而是这里离凶杀案的地点也有一定距离，血迹怎么会到这里？
江宁生怕错失线索，当机立断想给打电话给陆正曦，前方电线杆后移动的阴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一个人正站在电线杆后，却在江宁看见他的时候，他侧身闪入了身侧的小巷。
这个男人通身黑色，他落在江宁眼里不过一个匆匆的背影，但是江宁认出了就是那个偷窥他的男人，江宁随即紧随而上，他走到了电线杆后，看见了柱子上残留的深褐色印迹。
这里刚刚才发生过凶杀案，这个男人身上带血，他到底是谁？
江宁侧身走进了小巷。
这一代区域遍布这样的双层老房子，只是有些是独门别院，有些是好几户一起住的，最往前的房子房龄最老，拆迁了一小部分，已经几乎看不到人了。
那个男人走在空荡荡的小巷内，他们已经走到拆迁区域，四周没有别人，雨已经停下了，空气里的冷意散发着古怪的味道。
这一区的路灯几乎全部熄灭，只能依靠淡淡的月色勉强看清前方的路。
走在他前面的男人始终离江宁几十米远的距离，江宁不敢跟得太近，又不想拉开太长的距离，生怕一不小心他就不见了。
江宁的脚步很轻，但是在寂静无人的小巷还是能听到略微的声响，江宁停下了脚步，四周顿时寂静无声，就连前方那个男人的脚步声也消失了。
他停下的瞬间，男人也停住了脚步。
江宁皱了下没，他重新迈开步子，前面的男人同样继续向前走了起来。
他这是在做什么？
几分钟后，江宁再次停住了脚步，男人预料之中的再次停了下来。
他在跟着他的节奏和速度。
江宁发现不仅如此，从他拐进巷子以来，他们之间的距离从未拉长或者变短，由始至终他们之间的距离从未有过变化。
这怎么可能！
突然，眼前的男人消失了，他原本还在江宁视野十几米内，突然就这样凭空消失了，速度之快让江宁都无法反应过来，遂即他整个人被推了出去，眼前一阵晕眩，他看到几道白光闪烁，他还来不及看清之时，就听见了耳边传来的巨大声响，他后背紧紧抵靠在墙上，杜玦的双手拖住了他的背脊，他没有感觉到被撞击在墙上的疼痛。
晕眩感消失后，江宁眨了下眼，他压根不在巷子里，而是在一大片空地上，周围是被拆迁到一半的旧楼废墟，他左边不远处的地上被砸了个大窟窿，骇人的钢筋半端深陷入地面。
江宁仿佛知道了什么。
“我刚才站在那里？”
杜玦点点头，放手松开了他。
江宁心有余悸地走了过去，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走出巷子的，他只记得自己一直紧紧盯着眼前的男人，如果刚才没有杜玦，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你怎么跟来的？”
杜玦神情凝重，嘶哑着嗓音说：“我在马路上看见你，喊你却不理我，我见你走进了巷子就一路跟着你，你好像听不见我喊你似的。”
江宁抓紧了他的胳膊，忙问：“我在跟一个男人，他一直走在我前面，你有没有看见他？”
杜玦的脸色很不好，“没有，我只看见你一个人。”
江宁觉得自己的心跳仿佛都要停止了，他看见了一个奇怪的陌生男人，然而这个人却连杜玦也看不到。
杜玦冰凉的手指轻轻点了下他的额头，他双手捧着江宁的脸颊，柔声说：“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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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不知何时又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江宁缩在杜玦怀里，他大大咧咧地抱着杜玦，脑袋支在了他胸口，而杜玦的双手虚虚地轻轻环着他，他们就这样躺在床上，屋内朦胧的橙色灯光让江宁的心安静了不少。
起码一个小时前，他还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了。一个小时后，自己抱着心上人窝在暖烘烘的房间里，又觉得世界无比美好，死亡离他很远。
“哎。”江宁发出了若有似无的叹息。
“有我在。”
江宁以为杜玦下一句会说出“不怕”这样的词语来，忙说：“我可没怕，就是觉得挺可惜的。”
“嗯？”
“咱们在一起连个一周年都没过，我就要下地狱去了，好亏啊！”
杜玦虚搭在他身上的手不轻不重地捶了下他：“别乱说话。”
江宁抬起头，顺势在他下颚啄了下，又笑着问：“我总觉得干我这行的，违反自然生存规律的事做得太多，不干不净的东西看得太多，死了就要下地狱的，这么说来的话，我死的时候，死神大人一定还活着，你会来送我吗？”
杜玦抬起了手，这一次却没有拍下，而是揉了下江宁毛茸茸的短发：“我不送你，我会来陪你。”
江宁的心说不清似的难受了起来，他眼眶有些发酸，又不想让杜玦瞧见，索性继续趴在他胸口，闷声不说话。
两人沉默了许久，杜玦先打破了沉默：“我们还有很多很多年要过。”
江宁皱了下眉：“这次是遇上大麻烦了，连死神大人你也看不见的大麻烦。”
他始终不明白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看见了，他至今都无法相信竟然连杜玦也看不见他。
江宁由衷地感叹：“死神大人，看来是你不行啊。”
“......”
杜玦圈着他的手一紧。
江宁不怕死地说：“难道不是么，你都看不到那个奇怪的男人。”
“我看得到你就好。”
江宁闷声笑了几下，冷冰冰的杜玦就像是夏日里的冰沙，起初用勺子挖取冰沙只有窸窣的结晶被破坏的声音，然而细小的颗粒后是糖浆和甜腻的水果。
江宁转过头，他又往上蹭了些，他支着胳膊低头看着杜玦，不禁“啧啧”了两声：“杜大律师，你要是一开始就这样，我也不敢拖拖拉拉到现在才出手。”
“哦，怎么说？”
“比如我见到的第一天，我就会问你要个联系方式，然后各种堵门，天天骚扰。”江宁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可惜我白白损失了好几个月，太划不来了，杜律师，要不要补偿我一下？”
“行啊，怎么补偿？”
江宁的手不安分地游梭在杜玦的腰际，精瘦又柔软，手感绝佳。杜玦感受到他不怀好意的挑逗，顺势虚搭在他松垮的衣领上，轻轻扯开了第一颗纽扣。
江宁才刚洗完澡冷却下来的身体忽然像被火苗点燃似的烧过了全身，他托住了杜玦的头，看着他白皙到有些病态的肤色，伸手从他眉眼一路轻点到嘴唇，杜绝精致漂亮到无与伦比的脸似乎要融化在他的掌心一般，江宁的双眸里升起灼热的火苗，他低头狠狠地吻了下去。
冰雪的气息融化在他唇齿之间，从最初见到杜玦的时候就给他这样冰凉又清爽的感觉，只是这般亲密的举动让这样的感觉更为强烈，江宁突然有瞬间的失神。
他熟悉这具身体和令人着魔的气息。
“江宁！我刚刚收到......”
门打开了，江群懵逼又无措地站在那里，进退两难，如鲠在喉。
“这......”江群思考了下夺门而出和原地不走的后果，内心清楚地明白无论哪种结局都很惨。
“你是打算站着看戏？”杜玦淡淡地说。
江群逃也似的跑下了楼，江宁甚至听到楼下大门关上的“砰砰”声。
整栋楼瞬间再次陷入了安静，江宁起身关上了门又关了灯。
他索性把杜玦拉扯得七七歪歪得衣领都给扯开了，嘶哑着嗓音：“杜律师，我不怕被扰了兴致，我们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