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 章 棺木(1 / 1)

江宁猜想得果然没错,杂物房里堆放着好几个大箱子,其中一个里面是成堆的古线装,有些上面还是毛笔字迹,因年代太久的关系,字迹已经模糊不清,连泛黄的纸张都变得薄脆,一碰就坏。

江宁将这些都搬到了院子里,杜玦猜想得没有错,这里记载了小镇里历年所发生的事件,无论大小全都记录在案,只是可能是先人遗留下的习惯,字迹都是竖排且是繁体,江宁看得累的慌,远不及杜玦一目十行的速度。

江宁逐渐想起从前祖父也总是翻阅这些古线装,他觉得很无趣,不及在院子里蹦跶来得有意思。

如今这年纪翻阅起这些记录,倒是更多了份与众不同的意味,在他还未出生的那些年,这里就随着四季轮回岁月变迁,大大小小的事反倒像故事这般有趣。像这样的小地方,目前多数人家还保留土葬的习惯,这里四周的大山也是从古遗留至今的,大部分家族都会在山里保留家族的群墓,按照古线装上所记载的,有几户人家的历史已经相当久远了,这其中就有李家。

江宁小时候和李家并没有过多交集,和李家这代也并不太熟悉,只知道李家是大户,子孙旁系人数众多。

“这一页被修改了。”杜玦突然说。

江宁凑了过去,这一页上的日期距今已有百年,字迹尚且算是清晰,古线装上连每年去世的人数以及姓名都有详细记载,这一年中,死去的人数非常多,足有百人,却在下方写有的具体事件原因上被墨迹抹去了,足足两页都是横条的墨印,覆盖掉了所有的原因。

江宁大惊:“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无法对外言说的事?”

杜玦翻到了下一页,同年,最后只有一句话,砍去所有的柳树,改种常青。这一年后的记录又恢复了正常,大大小小的事件看似并无任何可疑,所谓的要事记载事件的截点是在爷爷过世前十多年,看来在有了完善政府制度的管辖下,也无需再记录这些了。

剩下的一本古线装和这些封面并不同,封面上画着一个八卦图形,江宁见了觉得有些眼熟,随手翻了几页才想起这都是他和祖父在湖边闲来无事的时候,祖父随手给别人占的卦象。

杜玦从他手里接过看了起来,江宁转身将拿出的古线装再一一放回箱子里,他觉得等下次再来这里的时候,怕是这些纸张都要变成灰了。

“竟然......原来......竟是...这样......”

杜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向来冷静淡漠的声线中竟有着轻微的颤抖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惧。

江宁把箱子放回了杂物房,他出来的时候对上了杜玦的目光。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他如此慌乱又震惊的神情,甚至看出了他眼神中少见的悲哀和痛苦。

“怎么...了?”江宁的目光移向了他手中那本古线装上。

杜玦合上了书,顿了顿,神情恢复了平静,又说:“我只是看到这本最后有你的卦象。”

杜玦这么一提,江宁才想起来,笑说:“那是我祖父的莫逆之交给我摸骨看相占出的结果,反正不太好,我从来没见过祖父这样的神情,又是生气又是焦急,他还把人家老爷子给赶跑了,总之我再也没见过这位老先生过来串门子了。”

江宁一来到祖宅,就相当怀念从前,他凑过头去在留有他卦象的那页上瞄了眼,所谓五行八字,阴阳命体,在酒翁的科普下江宁略懂了皮毛,可在他看来自己的生辰八字还是挺不错的,五行很平稳,用他的话来说此生无大起大落,说白了就是不会出人头地,但是也没天大的麻烦事找上他,不缺钱也不是大富大贵的命。

“哎,虽然我当时年纪小,但知道那老先生说了一堆不好的话,可我今天这么一看这五行八字看上去没毛病啊,像条躺平的咸鱼,还挺适合我的。”江宁觉得自己的八字挺好的,莫非这副碌碌无为的模样是戳到那老先生的痛处了。

杜玦只是笑笑,没有再说什么,他们出门找了个地方吃午饭,饭后杜玦说想四下走走,江宁有些犯困,一人回了宅子打算为了晚上养精蓄锐。

他看着老树下的摇椅,就想到了昨晚看见祖父的身影,江宁不觉得是自己眼花,更不认为是祖父变成鬼来找他。一不做二不休,江宁索性躺在了摇椅上。

许久未整修的老式摇椅在江宁躺上的瞬间发出了昨晚腐朽的“嘎吱”声,江宁心下一凛,小心地上下轻轻晃动了下,确定身下这老家伙不会解体才放心地舒展了身体躺了下去。

头顶上方被蓬勃的枝丫树叶遮盖了大部分湛蓝的天空,只能从树叶的缝隙窥视到微亮的光线,并不刺眼灼热,这样的光线非常适合闭眼小憩。江宁想起小时候的自己也经常偷溜上祖父的摇椅,上下使劲地晃动着玩,没想到时隔十多年的光景,自己竟然是全然不同的心境。

“阿宁,过来。”

江宁闻声猛然睁开了眼,四下依旧是亮堂的大白天,却见廊檐下站着一位身型消瘦却精神矍铄的老者,他穿着眼熟的青色马褂,笑起来满脸的褶子上扬,向江宁招了招手。

江宁不可能认错,这是他记在心里的人,他的祖父。

“爷爷......”江宁起身,大步跑向了祖父。

摇椅到回廊最多也就数步的距离,可江宁跑了许久只见祖父在前方,却怎么也泡不到他跟前。

祖父放下了手,对着他笑了下,转身打开了身后的屋门,堆砌的木箱和不用的器物,让江宁明白这就是那间杂物房。

“爷爷!”江宁大声喊道。

祖父却再未回头,他的身影消失在缓缓合上的门内,江宁眼前一亮,他被声音惊醒了。

他还躺在摇椅上,阳光似乎更盛了些,透过树叶的缝隙淡洒在他脸上留下了斑驳的印记,江宁听到了什么动静,他抬头胡乱看去,只见那杂乱茂盛的树枝间蹲着个黑色的影子。

那是只通体黑色的玄猫。

“瞄。”玄猫低头对着江宁叫了声,他倏地站起了身,又忽然隐于树叶中,树叶一阵乱动,玄猫不见了。

江宁绕着常青树转了一圈,又看着相邻的屋檐,想必以猫的速度,早就跳出江家的宅子了。

江宁有些心烦意乱的,他又想起了刚才的梦,他再一次梦到了祖父,说来奇怪,江宁并不会梦到过世的人,祖父也好,父母也好,江宁一次都没梦见过,可如今接连两日他都梦见了祖父,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杜玦回来的时候,江宁没对他说这些,夜幕降临后,他们回屋呆了会儿,江宁躺在床上玩了会儿手机,午夜来临前他们如约去了李家。

林池在李家宅子的后门等他们,然后领着他们一路向前,李家宅子的占地面积比江家大了接近一倍,江宁发现好几处房间都亮着朦胧的灯光。

林池解释道:“他们总说看见了...咳咳...李老爷子,晚上都不敢关灯睡觉了。”

他们拐过一道弯的时候,林池指着对面屋门紧闭漆黑的房间,轻声说:“李老爷子在世的时候就住在那间,听他们说前几晚好几次都在房门前看到了李老爷子的身影......”

江宁说:“可不可以进去看下?”

杜玦点头:“我也正有此意......”

林池:“......”你们两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灵堂亮起了白色的灯光,他们进去的时候,有两个年轻人正跪在地上烧纸,看他们的穿着是最典型的披麻戴孝,显然林池和他们说过这事,他们看见有外人进来只是抬头点了个头,又继续低头继续烧纸。

灵堂的布置和别处的别无二致,江宁的视线落在了供桌前的棺材上,江宁小时候跟随祖父参加过几次白事和法事,他知道很多略懂门道的人家对棺材很讲究,这其中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制作棺材的原木。

江宁走了过去,他自然没有分辨木材的本事,可他却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这味道非常的熟悉,那种隐隐又淡淡的青草气他一定在哪里闻过。

“柳树,这副棺材是用柳树打造的。”杜玦在他身后说道。

江宁回头,看见杜玦的眉心不经意地一皱,浅色的瞳孔骤然一亮。

他明白,杜玦一定是想到了什么。

江宁还未问出口,杜玦却率先说:“考试时间,柳树打造的棺材说明什么?”八壹中文網

“......”

江宁凑了过去,在贴近杜玦脸颊一毫米之处,压低声音说:“我现在可以是你男朋友,你不能这么对我!”

杜玦显然被江宁呼出的热气痒到了,他歪头稍微偏离了下,“有必要提醒你,江宁同学,这是在人家的灵堂。”

“哦。”江宁直起了身,说:“柳木抗弯度抗腐蚀性强,其实很适合做棺木,只是对于某些比较讲究和迷信地区的人来说,不会选择柳木的原因是柳树不结籽,意寓断子绝孙。”

话音落,安静的灵堂里传出了林池口中那种指甲抓绕木板的声响,“咔呲”声断续不停,挠人心肺,江宁浑身不痛快了起来,他想起了上学时用利器割划黑板发出的极端噪音。

声音果不其然是从棺材里发出的。

那两个年轻人吓得直接弹跳而起,连连退到了门边。

林池按照他们说好的,情急之下忙对他们说:“别傻站着,去给我找些蜡烛和黄纸来!”

这些东西是林池胡诌的,只为了赶跑这两个年轻人,自然这两人对林池的话也是言听计从,踉踉跄跄磕磕碰碰地往外爬去,一路上不知道踢到了什么,传出金属之物砸地的声音。

杜玦伸手在棺材边缘一探,沉声说:“这副棺材没封棺。”

林池真没想到这两人就这样打算直接开棺,只见杜玦和江宁一左一右,合力往上一抬,已然露出了缝隙,很快大半个棺材见了天。

林池探头探脑地凑过去一看,不看还好,一看吓得他差点没直接摔地上。

棺材里根本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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