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岁岁跟在女助理的身后往外走,估计李岚听不到了,就停下脚步,轻咳了声,微扬着下巴说:“你先回去吧,我要处理点事,等我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再走。”
女助理脚步一顿,转过身,清秀的脸上挂着让人一看就心里舒服的笑,眼里十分为难:“小公主,这不行的。”
沈岁岁最受不了人这样,跋扈不下去,商量说:“我也不为难你,到时候李岚要是责怪你,你就全推我身上。”
女助理轻叹了口气,目光由为难转为歉意,她伸出手,白皙的手掌摊开在沈岁岁面前:“不行的,而且您现在就得把手机交给我。”
沈岁岁没想到会被拒绝的这么果断,反应过来立刻握紧了手机背在了身后,她后退两步,贴着墙说:“那我现在打一个电话总是可以的吧。”
打电话让小汪赶紧开车来楼下接应她,马上就准备跑路。
想困住她,休想!
女助理微微摇了摇头,手放下,温婉的眼睛无奈的看着沈岁岁,说:“我以为我让您上交手机的行为已经能回答您这个问题了。”
沈岁岁看着她温柔的模样,心里却蓦然升起一股强烈的危机感,直觉这时候把手机交出去恐怕过年之前她都联系不到岑老师了。
这不行,她过年的时候,还有很重要的话要跟岑老师说呢。
“真的不行吗?我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
沈岁岁保持着双手背在后面的姿势,回忆着这一层的地形,一点点往后退。
她越过女助理看向她身后的走廊,李岚办公室不远处就有一个门,那是个并不起眼的小门,走安全通道能直通下面一层大厅,其他的就只能祈祷小汪还在一楼没走了。
“真的不行。”女助理脾气很好的又重复了一遍。
“好吧。”
沈岁岁叹了口气走过去,女助理温柔的伸出手,沈岁岁的手机在她掌心轻轻一贴,越过她飞快朝着那个小门跑。
跑到门口,她看见站在原地无措的女助理,心生愧疚,但事关岑老师她实在顾不上了:“对不起啊,这事的责任全在我,你不用担心,我会打电话跟姐姐说明白的,我明天一定回来!”
女助理把鬓角乱了的头发顺到耳后,看着她跑进楼梯,脸上的笑容反而加深,轻笑了声说:“还真的跟年年一点都不一样。”
奔向自由的沈岁岁没跑下一层,就撞上了两个肌肉壮硕的黑色保安服猛.男,两个大汉齐齐盯着她,目标非常明显。
沈岁岁:“.......”
她闭着眼睛勇者无畏冲了过去。
一分钟后。
“放开!”
沈岁岁左右挣了挣,已经处在了发火的边缘,她本身脾气就不怎么好,今天一天都没遇到一件顺心事,瞪着两面的保安像一只炸了毛的猫。
收敛好表情的女助理走过来,叹了口气,说:“对不起了。”
她说着抱歉的话,手却一点没慢的伸进沈岁岁的大衣兜,轻而易举的把手机拿了出来。
目的达成,女助理对两个保安浅浅的点了点头,两个保安忙也点了下头,松开了沈岁岁从后面的门走出去,塔一样守在门口,根本就没有走远,这小破门都守着人,其他几个大门更不可能被放过了。
沈岁岁对着空气踹了一脚,左手搭在微痛的右肩膀上活动了一下,转过头对着这个柔弱的女助理也很难有好脸色。
但是......!
沈岁岁磨了磨牙,在心里做了个深呼吸,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人在屋檐不得不低头,低头,低头......
她僵硬的笑了笑,声音尽量放的温柔还是有些咬牙切齿的僵硬:“拜托了,我真的有很急的事要跟我朋友说,你叫什么名字,你告诉我,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我一力承担,保证不会连累到你的。”
女助理侧耳倾听她的话,礼貌的回答:“我叫李若。”
至于剩下的问题,她一个字都没答,但这已经够沈岁岁惊讶的了!
李若?!
沈岁岁惊讶的睁大了眼,认真的去看面前这个女助理的五官,发现她眉眼之间还真的跟李岚有些相似。
只是李若见人总带三分笑,不像李岚常年板着一张雷厉风行的脸,她竟然一时没有发现。
李若看她呆在原地,动作轻柔的帮沈岁岁顺了顺衣领,把她刚刚挣扎出来的褶皱都顺平。
她做这套动作熟练又优雅,像是英国的宫廷女官:“所以您大概能猜测到我过来意味着什么,人多口杂,也不需要我多解释了,对吗?”
是不用多解释了,沈岁岁微微摇了摇头,觉得脑袋里搅成了一团浆糊。
李若和李岚两姐妹是爸爸培养起来给她和年年的副手,她进娱乐圈之后,李岚就成了她的大管家,而李若则是姐姐开始接管家里事情之后,在f国成了辅助姐姐的高级助理。
李若只处理姐姐在f国工作上的事,她从没见过李若,这是第一次遇见。
但从李岚对她有多重要,就能知道李若对姐姐有多重要。
姐姐竟然让李若过来接她去f国,家里到底是出了什么大事?!
李若指尖动了动,还是顺着自己的心意,手轻轻放在沈岁岁头上,感觉到柔软的触感,轻轻揉了揉,安慰说:“不用担心,我会陪你一起回去的,飞机上我会把我知道的事都告诉你。”
她收回手,微弯下腰,平静又温柔的看着沈岁岁:“因为这次的事确实有些难搞,所以拜托小公主配合我一下,下了飞机之后,我会尽量帮你争取手机的,好吗?”
沈岁岁看着她的眼睛,如出一辙的冷静让她轻易的就联想到了岑老师,翻滚的情绪被安抚好,她蔫下来,乖乖的点了点头。
李若微微勾了下唇,转过身朝外走,她固定头发的大发夹在这个时候一松,从发间滑落了下来。
沈岁岁眼疾手快,一手抓住了那个银色百合花样式的大发夹,抬眼却微微一愣。
李若及腰的长发长发温婉的披散下来,黑发趁着雪色的皮肤,五官浓艳,鼻尖右侧有一颗小小的痣,独有一番韵味,唇色极红,像极了前段时间热播剧里男主梦中心心念念的山鬼。
“谢谢了小公主。”
李若拿起她手里的发夹转过身,漂亮的蝴蝶谷突起,长发在她雪白的手上一绕一缠,就挽成了一个漂亮的发髻。
她侧过头,鼻梁被大厅的灯光投射出一小片阴影,微暗的环境下只她一个人在发光,她温声催促:“走了。”
好像岑老师啊。
沈岁岁回过神,手拍了拍额头,她最近真是着了魔了,看仙度瑞拉像岑老师,现在看李若也觉得像岑老师。
s市,岑娴就坐在阳台旁,桌上放着的还是早上和沈岁岁一起喝的那壶红茶。
颜色鲜亮的红茶从壶口落进白瓷杯里,淡淡的茶香在这一小片缭绕,无论是色还是香,这看起来都是十分高级。
岑娴就拿起杯抿了一口,坐在藤椅上向外看,楼下有小情侣手挽着手拎着不少袋子路过,春联太大从袋子里戳了出来,那一袋子应该全是年货。
岁岁本来也打算明天出去买年货来着。
岑娴就收回目光,有了之前的热闹做对比,突然就觉得现在的家里冷清的过分。
手机在茶几上震动,是陈桑打来的电话。
“喂?”
话筒的另一边,陈桑天都要塌了:“娴就,糟了糟了糟了,那祖宗回来了,你知不知道啊,那疯子被文家接回来了,她之前就追你追的那么凶,那我舅舅快把她打死了也不肯松口,现在她没死,我舅舅先......”
陈桑没提到名字,岑娴就脑海里却很快对应出一张疯狂嚣张的脸。
她把手里的红茶放下,平静的问:“她怎么回来的?”
陈桑喘的挺严重:“你等我马上就到了,我当面跟你说。”
门铃声同时从门外和话筒里传出来,岑娴就放下手机,从二楼下去,打开了门。
陈桑一头长发乱糟糟披着,看岑娴就焦躁又担忧:“怎么办啊?这可怎么办啊?我舅舅不在可怎么办啊?这疯子没了约束,这次又不知道要怎么对付你!”
岑娴就路过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行行行,我皇上不急太监急行了吧!我这替人紧张的毛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
陈桑抓了抓头,熟门熟路的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冰啤酒,看下面冰的一层旺仔牛奶迷惑了下,问:“你什么时候好上这口了,返老还童?”
岑娴就不咸不淡的瞥了她一眼,陈桑做了个给嘴巴拉拉链的动作,关上了冰箱。
看陈桑灌了半瓶啤酒,岑娴就重复了遍:“你舅舅怎么了?”
陈桑把酒瓶往下一放,撇了撇嘴:“还能怎么样,喝酒喝大了非要自己开车,连着我那大表哥两个人一起,连人带车从山上飞下去了。”
她说完看向岑娴就:“所以那疯子,现在就是文家唯一的孩子,那谁还管她喜欢同性异性,正不正常,总不能绝后。”
岑娴就从容的说:“要做唯一继承人,有更多规矩讲究。”
“呸!”陈桑说:“她会在乎那个,要是把家败光了能......”
她看向岑娴就精致没有半点瑕疵的脸,叹了口气,愁的头疼:“都是对你的肮脏念头。”
岑娴就给陈桑也倒了杯红茶,拍了拍她的手腕,安慰说:“没事,以前不怕,现在也不怕。”
陈桑瞬间被触到伤心事,哀声说:“你不怕我也怕,她不舍的折磨你,就疯狂折磨我,我想想就神经衰弱,当时你身边亲近的,谁容易啊,她来一遭你没一次朋友,你还真当高岭之花当习惯了?”
岑娴就手指捏着块兔子曲奇,眸光动了动,突然笑了:“那还真不知道这次是谁比谁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