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桑的手机在桌面上震动,无缘无故弹出来一个全黑色的界面,黑底白字写着视频通话四个字,下面两个绿色的选项,左面是接通,右面是当然还是接通。
陈桑的脸都跟着那两个选项一起绿掉了,说曹操曹操到,这种无赖的黑客技术除了那个疯子没别人了。
“娴就,你别怕,我这就把它扔出去。”
陈桑像拿炸弹一样把手机拎了起来,抬眼看向了面前的落地窗。
岑娴就抬眼看她,说:“放下吧,又不是扔了就有用。”
有电子设备的地方,文思幼想在哪出现就能在哪出现,烦不胜烦防不胜防。
陈桑坐在椅子上,和岑娴就想到了一起去,骂道:“上帝有时候还真不用关门就开窗,就像文思幼那种疯子,没给她正常人的思维,就也不用再给她脑子了,这不是害人吗!”
“我来吧。”
岑娴就从她那把手机拿过来,按下了接通,黑色的屏幕炸开了满屏的血淋淋的心形图案,像素小人在心后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脸,双手捧起一束百合,心形图案下的血淋在百合上,百合逐渐变成了一束玫瑰花。
陈桑被这个开场动画瘆得不轻,又骂了一句疯子,岑娴就直面这个画面却比陈桑冷静冷静,全程面无表情。
手机里传来一声不爽的:“切。”
画面切换成正常的视频通话,对面是一个空荡荡的房间,只在角落里点了一盏昏黄的灯,屋里屋里唯一一把椅子上坐着一个看起来十分年轻的女生。
她留着一头藤萝浅紫色的头发,r国女学生的样式,及肩内扣,脖颈上缠了两条银链,上身穿着黑色松松垮垮的t恤衫,下面是紧身的破洞牛仔裤,像是街头唱歌的rapper,只一双眼睛凶狠,像是深山老林里的狼崽子。
文思幼胳膊支在老板椅的扶手上,看着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的岑娴就,重重的拍了下扶手,嫌弃的说:“你怎么能穿这么丑的颜色,你还是穿红色好看,是真正的你。”
她滑动椅子,贴近镜头,愈发不满:“啧,眼睛也假,装模作样的一点也不好看,是因为你那个姑父吗?等我回去我帮你处理,不过就那么个白痴,你竟然过了这么久还没有收拾干净,我对你有一点失望。”
陈桑摸了摸胳膊的鸡皮疙瘩,默默离镜头更远了一些。
岑娴就充耳不闻,问:“你就为了说这些废话?”
文思幼看她冷淡反而十分开心:“我就是很想跟你说一说话,我被关起来的这段日子,你有没有想我?”
岑娴就淡声回答:“没有。”
文思幼双手托着下巴盯着她,看了片刻,深深地叹了口气:“真让人难过,你竟然说的是真话,知道我为什么知道你说的是真话吗?”
她在转椅上转了一圈,兴奋的说:“因为我真的有为了你认真研究,虽然大部分人的行为都蠢的跟大猩猩一样,不过我觉得我现在已经能理解猩猩的思维了,你一定会喜欢现在的我的,现在也没有人来阻碍我了,我们见一面吧?”
她像像素小人一样咧开一个大大的笑,用恐怖的语气发出了邀请,怎么看怎么像是个疯子。
陈桑吓了一大跳,对对面岿然不动的岑娴就狂摇头。
岑娴就毫不犹豫的拒绝:“我和你没有什么好说的。”
“嘶”文思幼抬脚出踹了下镜头,屏幕里的她面色阴鸷狠狠的颤了颤,她像是委屈极了,有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朝外物发泄愤怒。
岑娴就冷眼旁观,只要文思幼不说话,她就也不多说一句话,厌烦之意溢于言表。
文思幼从沙发上站起来,低沉着语气说:“如果你肯见我这一次,见完之后还没有对我改变心意,那我就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了,怎么样?”
一旁的陈桑听到这话又惊讶又犹豫,别的不说,文思幼虽然人有点毛病,不过意外的讲究承诺,就像当初她说会听话去疗养院就真去疗养院了,某种角度来说,她其实还挺好控制......
陈桑狠狠的拧了一下自己,她疯了才这种错觉。
岑娴终于抬眸看了文思幼一眼,说:“好。”她问:“什么时候,在哪?”
陈桑欲言又止,终究还是闭上了嘴。
文思幼听她答应的这么果断,反而不高兴,哼了声说:“我想见你的时候就会找过去的,挂了。”
她话音一落,屏幕也跟着暗下来。
陈桑却也不想再碰那个手机,感觉拿起来就能听到文思幼那个疯子在耳边低语,她都这么难了,娴就得多糟心。
陈桑同情的看向岑娴就,忍着心里的恐惧,仗义的开口:“娴就你别担心,这两天我都跟你一起住,肯定不会让那个文思幼单独和你相处的。”
岑娴就把她面前冷了的红茶倒掉,又给她倒了杯热的,放在她冰凉的手里,说:“那你还不如多给我找几个保镖,你留在这有什么用?”
“你说的对啊!”
陈桑站起来,拉着娴就的手激动的晃了晃:“我都被她烦迷糊了,我现在就去给你找保镖,找最贵的!保证把你护的严严实实的,我现在就去。”
陈桑说着就急匆匆的下了楼,转眼楼下就传来了关门声。
躺在角落睡觉的丢丢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抬起头四处看了看,慢条斯理的摇着尾巴走到了岑娴就腿边,亲近的蹭了蹭。
丢丢的眼睛又大又圆,跟沈岁岁有一些微妙的神似。
岑娴就勾了勾丢丢的下巴,把它抱进怀里,陪它玩了一会,看见倒在地上的大熊才把它放下,又把大熊拎回原本的架子上。
刚放好,就见丢丢弓起身子,奋力一跳,扑进了大熊怀里,惬意的盘成了一个毛球,好像十分喜欢的样子。
岑娴就轻笑了一声,点了点她的耳朵尖尖,宠溺的说:“跟你主人一模一样。”
丢丢喵了一声作为回应,耳朵尖颤了颤,岑娴就心情轻松了些,说:“想吃什么?好像还有几根猫条,下去拿给你吃。”
她转身走了,原本老实趴在熊身上的丢丢抖了抖身上的毛,跳到架子的一旁,伸出梅花垫把熊翻过去用爪子抓,勾到拉链卡住了爪子尖,它用力往回收,地上掉下去个拉链头。
丢丢追着拉链头跑,直到把拉链头用尾巴甩到床底下,够不到了,才丧失兴趣,又跳回大熊身上,惬意的闭上了眼睛。
f国,年年的别墅里,沈岁岁已经被关在这里两天了。
刚来的时候,听李若说了大概的情况她是挺着急的,但是过了两天了!
说爸爸生病了但是不让她去见爸爸,说姐姐很辛苦她也见不到姐姐,对这场公司的危机她一点实感都没有,唯一的印象就是f国的菜不太好吃。
所以她留在这到底是有个什么用啊!
沈岁岁站在窗户边上,看着夜色下萧瑟的花园,心里也很萧瑟,她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给姐姐惹麻烦,不过后天就是华国新年了,把她关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可她新年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的!
她偷偷回去,谁都不知道,又会有什么危险呢?
她不是不懂事,她之前十八年一直都很懂事,这次也是真的迫不得已,希望姐姐能理解她......
沈岁岁穿着一身轻便的衣服,身体紧挨着墙,从一楼窗口翻出去,拍了拍手上的灰,顺着墙沿,一点一点往外面溜。
虽然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但只要出去了,她就能联系到朋友,然后赶在新年前回国。
美好的想法维持了两分钟,沈岁岁就被保镖捕获了。
“别碰我。”
沈岁岁甩了甩胳膊,不耐烦的跺了下脚:“我自己回去。”
两个保镖看她往院子里走了,就要退出去,沈岁岁又转过头,冷声说:“去把钢琴从屋里搬出来,我要弹琴。”
其中一个保镖低声说:“您可以回琴房弹。”
沈岁岁现在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戳就跳脚:“我就要在院子里弹,怎么我姐姐还说了不许我在院子里弹琴吗?”
另一个保镖立刻转身,两个人刚走,又飞快补进来两个保镖,黑衣服健硕的肌肉,好像是复制粘贴的一样。
沈岁岁:......
算你们狠!
沈岁岁大步走到院子中心的钢琴前,发泄式的乱按一通,弹着弹着,双手又自动奏响了最近最熟悉的音调。
那是她写给岑老师的歌,饱含了她对岑老师隐秘又复杂的感情,还有这两天入骨难眠的思念。
岑老师现在会在干什么啊?
院外突兀的传来了一阵鼓掌声,沈岁岁停下手,发现是隔壁传来的。
一个穿着酒红色晚礼服的女人,坐在院内的圆桌旁,手里还端着红酒,一下一下的给她鼓掌。
今夜的星星已经很亮,却不如那女人的眼睛亮,里面盛着蓬勃的野心和欲望,锐利的让人不敢对视,望一眼就觉得害怕,那双眼睛太出彩,以至于她混血儿立体的脸,反而被衬托的差了点味道。
女人脸上没什么表情,自带一股上位者的气势,问:“很不错,会不会唱歌?”
沈岁岁看周围的保镖都无视这个女人,心里觉得有些奇怪,说:“我当然会唱。”
女人眼里多了点满意:“那你给我唱一首歌,我可以给你满意的报酬。”
沈岁岁收回目光,合上琴盖,半点不在乎的说:“我才不缺钱。”
“那这个呢?”
沈岁岁抬起头,看见女人的指尖夹着一本深红色的小册子。
是她的护照。
沈岁岁惊了,她都不知道自己的护照去哪了!这女人谁啊?!
她脸上的表情把心里话说的明明白白,女人被她逗笑了,纡尊降贵的说:“我吗?秦昭曼。”
作者有话要说:姓名:文思幼
别名:窗户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