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舟怔了下，问：“那个时候，都在传你是他的侍妾……”
顾舟没想到，姜平乐居然点了一下头。
正当他忍不住怒气开始往上涌的时候，就听见她轻声开口：“那时候江公子把我救回京城，用了很多药材，我欠了他很多钱。我不想嫁给他，钱还是要还的。可是一个女子……在京城太难立足。我若无依无靠的话，就只能等着被欺负。江夫人提议让我名义上当江公子的侍妾，类似于养在外面的那种，拿这重身份去经营一家酒楼，别说，闹事的人还真就少了许多……”八壹中文網
她脸上浮现出一丝略微尴尬的笑意。
顾舟却心脏一抽，他动了动唇，还没出声，就又听见姜平乐说：“那时候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我只想尽快在京城立足，江夫人大概也是知道我对江公子无意，这才肯帮我那么多。”
顾舟猛地伸出双臂，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
城门口处人来人往，姜平乐懵了一下。
很快就发现她跟顾舟成了焦点，来来往往的人目光都往他们这边投过来，还有促狭的笑意。
“顾舟……”姜平乐的双颊瞬间就红透了：“这里太多人了，你快放开我呀。”
顾舟没放，他把脑袋埋在她的脖颈间，乌发上传来淡淡的香味。他知道她上辈子吃了很多苦，一时间五味杂陈，只想紧紧的抱着她再也不要分开。
“顾舟……”姜平乐又提醒了一句，或许是察觉到他情绪不对劲，她没再挣扎，而是轻轻回抱住他说：“万一这里有认识你的人……”
她倒是无所谓，可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顾舟是新科状元，游街过的，又在朝廷做官。
保不齐有多少人见过他，姜平乐不想因为自己影响他的仕途。
顾舟深吸口气，往后退了一步，拉住了她的手说：“走，我们回家。”
他们双手交握，从城门跑了进去，眨眼就消失在了人群里。
围观的人偷笑的偷笑，指点的指点，没多久也就散了。只是茶楼街角说故事的人又多了一段谈资。
顾舟婚假结束回去上值之后，比之前忙碌了许多。
除了翰林院的事情，他还要帮萧景炎做一些别的事。姜平乐那边也比较忙碌，她一个一个的跑那些产业，记录情况。
很快就到了元庆二十年的腊月。
这一年寒冬之中，元庆帝突发重病，二十几名御医轮番救治，才终于将元庆帝给救治了回来。
只是元庆帝身子大不如前，需要长期静养。
元庆二十一年的春节，因为陛下重病，整个皇宫中都充满了一股子萧瑟之感。
年初一宫中大宴，身为官员家眷，姜平乐也需要去参加。
这是她第一次参加这种品级的宴会，装扮完后坐上马车，整个人都很紧张。顾舟抓着她的手笑了笑：“没什么的，就当做是在安南县一样的普通家宴。”
姜平乐瞪着他噗嗤一笑，这怎么能一样？
宴会上男眷女眷是分开的，姜平乐的位置十分靠后。
没办法，要不是顾舟身为太子亲信，她这种没有品级的命妇根本没可能参加这种宫宴。
宴会上有许多的命妇，一个个笑面如花，贵气的很。
姜平乐紧张了一会儿，也就放开了。专心的坐在角落里吃点心。
只是她没想到居然有人留意她。
一个穿着宝石蓝对襟、外罩纯白斗篷的女子来到姜平乐的面前，问：“你就是顾夫人？”
姜平乐眉心跳动，她尽量压住不自在回答：“是，请问您是？”
姜平乐认识她，她就是阮绥珠。上辈子的顾夫人，这辈子她嫁给了方询。
“我是阮相府的。”阮绥珠示意丫鬟将自己的斗篷解开，瞥了一眼姜平乐，“以顾状元的清傲，想不到也就娶了你。”
这语气明显不怀好意。
银屏有些着急，“夫人，天气太冷，您脱了斗篷对身体不好。”
阮绥珠有些烦躁：“我现在热的很，让你脱你就脱。”
银屏无奈，只得开始解斗篷的带子。
姜平乐抬眸看着阮绥珠，视线扫到她平坦的小腹，忽然开口：“听说夫人前段时间小产了，现下还是应该注意保暖，免得真的伤了身子。”
阮绥珠僵了一下，一把推开银屏，指着姜平乐：“你……”
她想问什么，又咽了回去。
回头咬牙招呼丫鬟：“银屏，我们走！”
离开之后，银屏大气都不敢喘。
走到一处没人的地方，阮绥珠咬牙切齿：“她怎么会知道我小产了？谁传出去的？”
银屏连忙摇头：“小姐，不是奴婢。应该是方府的人。”
阮绥珠伸手扯掉了一片叶子，指甲掐进了叶片里，汁水流了出来。
银屏小声劝慰：“小姐不用担心，方府谁不知道您怀的是方大人的孩子，就是小产，也是调理不当，没什么的。”
“倒是顾大人那边……”银屏用更小的声音说：“小姐既已成婚，也该学会放下才是。”
阮绥珠咬牙，恶狠狠的开口：“我原本也没把他当回事，想着他好歹长得英俊，不叫我觉得恶心。谁知他居然那样做，那天晚上，就是他把我打晕送进方询房里的。我一看到方询的脸我就觉得想作呕，我还得成天跟他生活在一起……”
“小姐。”银屏连忙打断了她的话：“这是在宫里，您切莫激动……”
这一幕小插曲也基本没被别的夫人发现。
新年的钟声敲响时，元庆帝意料之中的没有出现。
太子萧景炎出来敬了几杯酒，然后也离开了。
离开宫廷之后，民间倒是热闹非凡，一点也没受皇宫萧索气氛的影响。
坐马车回去时经过长街，姜平乐看到街道两边的舞龙舞狮，拉着顾舟的袖子说：“我们也下去看看吧？”
“好。”顾舟含笑回答。
新年这一天，街道上的百姓们能热闹个通宵。
他们两人牵着手走在一片灯火之中，顾舟偏头问：“晚上发生什么了吗？”
姜平乐摇摇头：“就是吃，她们很多人聚在一起说话，都没吃什么东西。我就不一样了，坐在角落里吃了很多，现在肚子还是撑得。”
顾舟笑了下，他就很喜欢她这种乐天知命的性格，回答说：“那我们就多走一走，消消食。”
姜平乐：“好啊。”
顿了一下，顾舟又道：“以后，等为夫的官升上去了，在这种宴会上，她们就会挤着来巴结你了。”
姜平乐侧脸看着他，眸光亮晶晶的：“那就靠你了哦。”
顾舟哑然：“我还以为你真的不在意。”
“总要有一些追求。”姜平乐握着拳，跟着顾舟的脚步走上了一个石拱桥，憧憬起来：“一想到那个情景，就忍不住期待呀。”
顾舟唇角弯起：“不会让你等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