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着嘴‘咯咯’直笑,她媚眼如丝的看着孟鹤归,毫不犹豫的抬手就要将这只匕首都插入他心口处,手腕却被狠狠抓住,一把扯到他的面前。剧烈的动作扯动了伤口,孟鹤归咬牙忍耐着,顾不得还在流血的伤口,将她紧紧禁锢在双臂中。
江盏醉怔了怔:“你这是做什么?”她拼命的想要挣扎,然而根本挣脱不开来。
着急之余,她抬起手肘攻击着孟鹤归,招招都攻向他的伤口,那本就裂开的伤口被她这么一折腾,血很快便染透了外衣。可他却恍然未觉一般,无论如何都不肯松开手,随着江盏醉的动作渐渐缓了下去,他才换了个姿势,从怀中掏出一个符咒,贴在她的后背上。
“阿醉,醒过来。”
孟鹤归在她耳边不断的、反复的说着这句话。
阿醉,不要被迷惑了心神。
阿醉,醒过来。
她的脑袋宛如被雷电击中一般,顿时撕裂般的疼痛,她捂住脑袋‘啊’的惨叫一声,身体一软瘫倒在他怀中。
眼前一片清明,之前眼中的红光已经不见了,她茫然的眨巴了下眼睛:“鹤归,我怎么了?”她仿佛对之前发生的事情全然不记得了,神情犹如一个惶恐的孩子。
孟鹤归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被巫蛊之术控制了心智,如今已经没事了。”
巫蛊之术?江盏醉挣扎着站直身子:“我怎么会中了巫蛊之术?”
“想必是在你意识薄弱的时候,有人趁机给你下了蛊,好控制你的思想。阿醉,你仔细想想,近日可有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孟鹤归皱了皱眉。这巫蛊之术曾是苗疆最擅长的咒术,可自从苗疆被孟武帝攻打下来之后,整个苗疆已没有一人生还,这巫蛊之术早已失传,现如今怎么会出现在宫中?
意识薄弱……江盏醉恍惚间想起自己从百福殿回来的情形。
她在百福殿中,虽装作一副冷酷的样子,但回到屋中,看着早已烧尽的蜡烛,不由的一阵神伤。想起无辜死去的欧阳霜、因为报恩而离开的红药……太多太多人已经在这宫中失去了性命和自由,她究竟还有没有留在这里的意义?
这样想着想着,她眼前就一片迷糊,好似有什么东西钻进了她的大脑,不痛,反而有一股难以抑制的睡意,她忽的感到有些疲惫,便放任这股睡意席卷了整个身子……
之后的事,她便全然不知晓了。原来,她竟是心中动摇了么?
看江盏醉一副恍恍惚惚的样子,孟鹤归紧抿着嘴唇,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担忧:“阿醉?”
“啊,我没事了!”江盏醉这才反应过来,她托着腮,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我是在想,这一切究竟是何人所为。”
“想到了?”
江盏醉自信一笑,狡黠的眨了眨眼睛:“那是自然,我这么聪明,当然能猜到!”
看她的样子,面色虽还有些苍白还精神很好,看来是真的不再受控制了,这还真是多亏了扶辰走时赠与他的符咒。孟鹤归身子松懈下来,心口的痛感才排山倒海而来,让他忍不住闷哼出声。
江盏醉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受了伤。
她急忙从柜子中取出伤药,撕下一块布帮他缠好伤口,又撒上了些药粉,见血止住了才喘口气坐在了椅子上。
他们谁都知道,这巫蛊之术若是传到皇上耳朵里,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所以在未证据确凿前,就连太医都不能喊。
江盏醉忧心忡忡的看着他的伤口:“你还好吗?需不需要再撒点金疮药?”
“无碍,这伤看起来重,不过只没入寸许罢了,我休养几日便可恢复。”孟鹤归对于她担心自己的样子倒是颇为享受,眼里都闪动着笑意,却又很快收敛了,“只是巫蛊之事,必须快些解决。”
他的手指轻一下重一下的敲打着桌子,一向清冷的神情看不出他此刻脑海中所想的是什么,忽然间,他的手一顿,站起身走到床边坐下,一边招呼她过来:“帮我更衣。”八壹中文網
江盏醉张大了嘴巴看着这一幕:“你,你……”她憋了半天才说出句完整的话,“你别想趁机占我便宜!”
孟鹤归哭笑不得。
他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她过来,在她耳边说了句话,江盏醉眼睛一亮,嘴角斜了斜:“没想到,你倒是挺聪明的。”
她搓搓手,三下五除二的帮他把染了血的衣服脱下,扶着他躺在床上,又开了门让如烟将血衣拿出去秘密洗干净,这才拍拍手走了回去。
接下来,就看江瑶依的表现了。
果不其然,连一个钟头也没到,就连如烟哭哭啼啼的闯了进来:“侧妃娘娘不好了!”在看见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孟鹤归和江盏醉手中拿着的匕首时,声音戛然而止。
她颤颤巍巍的看着地上的一滩‘血迹’,嘴唇不住的嚅动着就是说不出一个字来,脚一软就摔坐在了地上!
江盏醉叹了口气,拿了块布将匕首上的血迹擦干净:“如烟啊,你说你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既然被你看见了,我也不能留你了……”她的声音虚无缥缈的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只能怪你自己命不好。”
如烟身子不住的颤抖着,嘴唇已经被咬破了一块布,鲜红鲜红的,用恐惧的目光看着她:“奴,奴婢……”
她竟灵活的从地上翻身而起,‘扑通’跪了下来:“侧妃要杀奴婢,奴婢不敢有怨言,只是奴婢是来告诉侧妃,您给我的衣服被人偷走了!”人在逼近死亡的极大恐惧中,说话竟灵活了起来,舌头都不带打结的。
“哦?”江盏醉擦着匕首的手一顿,“是被谁偷走了?”
“奴,奴婢不知。”
江盏醉嘴角一扬,身形一动刹那间来到她的面前,手起刀落,如烟连声音都没有发出就倒在了地上!
就在那一瞬间,房门被重重的推开,孟武帝严峻的面孔出现在眼前:“混账妖孽,竟敢加害太子!来人啊,把这里给朕围起来!!”
看着将自己团团围住的御林军,江盏醉不慌不忙的把玩着手中的匕首,半响才抬眼看向孟武帝身后的娇俏女子:“好一个瓮中捉鳖啊,江瑶依!”最后三个字她说的咬牙切齿。
江瑶依掩唇一笑,目光中流露出得意之色。
看见江瑶依的笑容,江盏醉反而淡定下来。
她笔直的跪在孟武帝的面前,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还请皇上明察,这一切都是栽赃陷害!”
“栽赃陷害?你当朕是聋了不成!”孟武帝勃然大怒,“朕在门外亲耳听见你和丫鬟的对话,是你杀死了这个丫鬟!”
江盏醉不急不缓的看向倒在地上的如烟:“皇上说的,不会是如烟吧?那皇上可是误会了。”话音刚落,便见如烟猛然睁开眼睛,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速度之快看傻了众人。
如烟跪在江盏醉身边,和她对望一眼才道:“回皇上,侧妃并没有杀奴婢,这一切只是为了引出幕后真凶。”
“什么幕后真凶,证据确凿,你还敢狡辩!”江瑶依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才发觉自己竟是入了她的圈套,顿时气急败坏的指着如烟,“她是你的丫鬟,自然会为你说话!”
就知道她会这么说!
江盏醉瘪瘪嘴,本来如烟也就做不了什么证,只是若不是他们在门口亲耳听见她杀了如烟,按照孟武帝谨慎的性子,想必是不会轻易闯进来的,那可就没有办法瓮中捉鳖了。
孟武帝没有江瑶依那么激动,尽管他对江盏醉本来就有偏见,但还是耐着性子问道:“可如今太子正受了伤躺在你的床上,你要怎么解释?”
江盏醉淡淡一笑:“谁说太子殿下受了伤?”她转头看向躺在床上装‘死尸’的孟鹤归,“你要是再不起来,怕是皇上会误会我了!”
话音刚落,孟鹤归便坐起身来,掸了掸衣服走到孟武帝面前:“儿臣见过父皇。”
“你,你没事?”孟武帝一把抓住孟鹤归的胳膊,上下看了一圈,“你当真没事?”
“儿臣无事。只是不知父皇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孟鹤归冷眼扫向江瑶依,“是谁在乱嚼舌根害父皇担心?”
江瑶依脚一软,差点摔在地上,却还是强撑着精神解释:“臣妾也只是听闻,担心殿下的安危,所以才告诉了父皇。”
“哦?听谁说的?”
江瑶依嚅动了几下嘴唇,半响才憋出一句话:“一个小丫鬟。”
江盏醉挑了挑眉:“哪个宫的?”未等她说话,站在一边的如烟却忽然抖了起来,孟武帝眼尖的瞧见了这一幕,严厉的呵斥道:
“说,你看见了什么!”
“回,回皇上,奴婢虽然没有看清楚偷衣服的人,可那背影好像是……”她不敢继续往下说了,用怯生生的眼神瞄了江瑶依一眼。
江瑶依心中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还未来得及阻止,孟武帝就已经先开了口:“你说便是,朕赦你无罪!”
如烟如临大赦,‘呯呯’的一连磕了好几个响头:“回皇上,那背影好像是太子妃身边的流云。”
“胡说什么!”
江瑶依手一哆嗦,竟顾不得孟武帝还在场,提起手就一巴掌朝着她打过去:“贱婢!”手被站在边上的孟鹤归一把抓住,他冷冷的看着她的脸,使劲甩开她的手。
江瑶依踉跄了一下,扶住门槛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看向孟武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