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膳后,墨敬渊跟国公大人进了书房下围棋,谈话去了。
而顾盼则被留在府里的花园,据说是要跟府里的姐妹说说掏心窝子的体己话。
顾盼站在院里初放的海棠花树下,看着残花被微风掠地的影子,觉得甚是无聊,便吩咐清涵、穆青不要跟着自己,自己在府里胡乱走动起来。
走着走着,便来到了顾棂月的映月阁,还没踏入阁内,便远远听见里院传来阵阵清淡的歌声,宛如一个孤寂的人儿在叙述悲凉,声音透着绝望,听得人阵阵心疼......
顾盼心怀好奇,虽然早已猜到这是顾棂月的声音,但踏入院内的那一刻她还是被惊到了。
顾棂月穿着一身宽松轻盈的中衣,披散着柔顺的长发,赤着脚坐在那颗满是白花的梨花树干上,随着她光溜溜的脚丫四处摇荡,树干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折断把她跌了下去。
顾棂月背对着顾盼,所以并不能发现有人闯入,屋内一个丫鬟小厮也没有,顾棂月还如此卖力地装着疯痴是为何?
难不成......
顾盼越想越觉得背后发凉,一个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傻掉?是谁对她做了手脚?
她正暗自思量,眼角的余光猛然察觉顾棂月寝室内的某处折出一道细微的光线,有些刺眼,像是金属反射过来的,前世继承而来的敏锐,让顾盼顷刻便反应过来那是什么!
那是刀!
所以,屋内有人?
顾盼把表情收敛得极好,她娇美的容颜没有半点惊讶和慌乱,眼角的余光却忍不住往屋里撇去,想看清里屋的人是谁?有多少人?
但终究无果,窗柩不开,连一点烛火也没有,屋内暗黑得什么也看不见,顾盼只能瞧见那一处微光在渐渐向她们靠近,那人的目标肯定是顾棂月,顾棂月那傻白甜连啥都不知道,还在那儿乱唱什么诗词!
若顾棂月此刻被人杀了,全府上上下下的人肯定会怀疑到她的身上。
顾盼冷眸微闪,在屋内那人抬手想要横飞那把尖刀出去,杀死顾棂月的时候,便过去截住了他。
黑衣人见计划被人打乱,瞧着顾盼的眼神突然变得阴狠起来,甚至也起了杀意,开始毫不怜惜地对她大打出手。
顾盼精致的红唇掠过一丝冷笑,凭借着以往从组织中学到的东西,没有丝毫压力地承接了他的各种招式,反而是那人根本摸不透她,在顾盼面前渐渐失去优势,开始败下阵来。
顾盼甩出银针一划,刚好把他的手臂划出了一道细微的血痕,伤口不大,却直入筋骨,连他的衣服都被顾盼给划破了,露出的血液渗出皮肤,淌在男人的臂膀上。
没几刻钟,一个纹路渐渐在上面清晰起来。
顾盼眸光一闪,在男人飞出窗柩的一瞬间,她便看清了那个图案......
猛然想起穿越死掉的那一晚,杀死陌懿尘的男人所在组织的图纹也是这个!
略一回神,她便随着那人猛追了出去。
男人扶着受伤的臂膀,略显笨重地逃走,银针蘸毒,很快他便感到神志不清起来,穿过长街,跑到郊外,进入荒无人烟的树林,越走他就越是缓慢,渐渐体力不支起来。
顾盼等的就是这一刻,她快步上前,用手里的银针对准了他的喉脉,望着他手臂上的符纹,冷声道:“这是什么?你说了,我可以给解药你,不然......不用一炷香的时间,你便可以下地狱了!”
那人死都不开口,偏偏嘴里还嗜着一抹冷笑,语气阴寒:“我死了,你走得掉吗?敬、王、妃!”
顾盼面色冷凝,左右看了两眼,果然看见十来个跟他一样衣着的男人围在他们的周围,逐渐向顾盼聚拢,四下无人,四周一点声音都没有,整个树林渗着丝丝的寒意。
被顾盼划伤的男人一咬舌尖,便自尽死去,完全就是一副训练有素的模样。
更让顾盼心存怀疑:那个男人是不是也穿越来了这里,这个组织是不是他的!
......
而国公府内。
再过一个时辰太阳就要下山了,日渐西斜,黄昏的柔光洒满了整个屋子。
墨敬渊从顾清廉的书房出来后,便唤清涵去找一下王妃,告诉她“该回王府了”。
谁知,怎么找也找不着人,各个院落都翻了个遍,也不见半点人影,反而是映月阁顾棂月的寝室厢房内无端端多了一滩的血迹。
来自于谁,不得而知......
墨敬渊知道消息后,眼底深处划过一丝阴霾,周身的温度顷刻降到了最低点,王妃不见了,还是在国公府不见的,此时谁都不敢惹他。
任由他把疯痴的顾棂月抓来,乱刑拷打,想要问出盼儿的下落来。
谁知,她竟跟真傻了一样,一问三不知,拼了命地在哭,柔美的杏眼满是莹莹的泪水,是真的跟她无关,还是她根本就是在做戏?
盼儿身手不差,顾棂月根本不是她的对手,能将盼儿伤到的人,怕是也只有他了!
墨敬渊寒冰如玉的容颜染上愤怒,一想到屋内的那摊血水,脸色就越发阴沉起来,他吩咐无尘在这儿继续拷问,一个人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国公府。
跨步骑上赤红马,闯入了皇宫,直闯墨祯仲所在的养心殿!
“谁!”墨祯仲正披着堆得满高的折子,忽然被人打扰,眉眼间闪过不耐,一本奏折扔了过去。
谁知,没有听到李哲被折子砸中跪地求饶的哭喊声,反而是看见一个宛如魔鬼一般的男人,执着沾满血渍的青冥剑,踏着殿外的点点残光,走了进来。
阳光刺眼,墨祯仲并不能一下子看清他的嗜血的容颜,但很快也就反应过来了。
“墨......墨敬渊!”
“你......你你来干嘛?”
昨夜的人头他还心有余悸,墨祯仲万万没想到墨敬渊竟然这么快就又找了过来。
他伸出右手,眼神故作阴狠地盯着墨敬渊,却怎么也抵挡不住他内心深处的惧怕,只能用自己的手指颤巍巍地指着一步步走来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