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小荷一脸懵逼,问她赔什么钱?
女人擦了一把眼泪擤了一把鼻涕,说自己正是阚大山的老婆,自己男人这辈子算是残疾了,她一个女人没人养活总得要点儿保障钱,肚子里的孩子马上就要出世了,不能被人戳着脊梁骨长大,还得要刘家给安置费等等等等。
刘老汉一个庄稼人,被那女人的话气得憋红了脸,刘大在旁边捏着拳头,要不是刘老汉拉着,只怕那女人早就挨揍了。刘二跟张氏躲在屋里,可那房里正对着院子的窗户打开着,还能看见两个人坐在炕头上嗑瓜子看热闹的场景。
段小荷深吸一口气,真想大写一个r甩那女人的脸上去,稳了稳自己的心情,拖了条凳子走到女人跟前先坐下,才又拍了拍另外那边的位置。
女人恐怕有诈,就这么高傲的站着,也不知道骄傲个什么劲儿。
“你叫什么名儿啊?”
女人挑了下好看的柳叶细眉,“何木静。”
“哦,何小姐。啊,不对,是夫人,你说你是阚大山的老婆,那你知道我是谁么?”
何木静看了她一眼,抚了抚肚皮,“你不就是那个被我夫君退亲的女人。”
段小荷往她那边凑了凑,“那你知道他为什么要退亲么?”
何木静不屑的哼了一声,说:“我夫君说你婚前就已经不贞了,这样的女人怎么配进他家的门。你被他退亲,根本就是自作自受,怨不了别人。”
段小荷这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就这么憋死了。这阚大山简直不是人,可怜原主不仅被退亲指责成了寡妇,还被他诋毁了这么久的清白。
只戳掉一个蛋蛋,这样的恶报还是太轻了!段小荷恨不得亲自动手,将他另外一个东西也特么的戳掉!
“你瞎说,我家找媒婆去提亲的时候,人家打听来的消息是阚大山迎亲时候掉下了坡,找不见踪影我儿媳妇儿才被阚家退亲的!你们,你们简直欺负人!”
刘老汉也忍不住了,抄起旁边的一把独凳,照着何木静就先要轮过来。
何木静尖叫一声,捂着肚子跑出去好远。刘老汉的举动让段小荷有些意外,心说这闷老汉今天怎么这么硬气了?
“我公公说的是实话,这事儿你可以去他们村里问问。”
段小荷看了一眼外头停着的马车,又上下扫了她一眼,见她浑身上下穿的都很不错,皮肤娇嫩手指柔滑,整个人连走路都是飘的,虽然说话不好听,但是咩声咩气的,一猜就是家里被惯出来的主。
只是阚大山那种家境能娶到富家小姐的话那简直就是哔了狗,所以这两人到底是怎么凑到一起的。
何木静脸色微变。
嫁给阚大山这么久,他还就真的没把她带回家过。他家里什么情况她根本就不清楚,每次问起被他退亲的事情,他总是支支吾吾说不利索,后来被她逼得紧了才说了上头那些话。想想当时他穿着喜服,何木静也就真的信了阚大山宁愿从坡上跳下来也不愿意娶个不洁女人的心。
段小荷见她脸色变幻的太过精彩,也没想着要打扰,自己拿清水洗了脸刷了牙,又去小厨房里做出的。何木静没见过这么心大的人,这会儿了竟然还能想着吃的,殊不知段小荷从昨天回来之后就没吃任何东西,简直饿得前胸贴后背。
何木静不甘心的跟到厨房门口,见她家厨房里尽是些好吃的。她现在月份大了,没了之前孕吐的反应,这会儿正是想吃的时候,见人家厨房里都是自己现在吃不上的东西,脸色一丧。
“我夫君这会儿还躺在床上下不来呢,我告诉你,要是我夫君一辈子下不来床,那你就一辈子得养着他!”说着便进来将那装着鸡蛋的篮子跨在了胳膊上,又垫着脚的要去拿挂着的火腿和腊肉。
“别的我也不多要,这些东西就当这段时间的赔偿,我拿走了。”
简直了!
段小荷将人拦下,“何木静,你这么明目张胆的来别人家里抢东西,对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影响不太好?东西放下你走吧,我当今天的事情没发生过。”
何木静这个封建的小少妇哪里知道胎教的重要性,越发故意的把肚子挺起来,一边护紧了自己刚刚抢到手的东西。
“什么叫明目张胆的抢东西,我这是抢么?你家男人伤了我相公,本来就是要赔偿的,我现在只拿这些简直是便宜了你们!”
段小荷卧槽了一声,死死堵在厨房门口,又朝后头喊着,要刘大去把里长叫过来。
刘金富赶过来的时候,何木静正捂着肚子在地上滚,见肚子是个大的,他有些急了。
“怎么没送医?”
正好秦锐也过来凑热闹了,瞥了眼地上的女人,不说话。
段小荷翻了个白眼,“装的,送什么医。”
将事情从头到位的了解了一下,刘金富便问了何木静家在哪,家里还有什么人等等,何木静许是想着刘金富能给自己做主,便也一一的说了。
罢了之后,刘金富又喊了刘旺来,说让刘旺这会儿赶着牛车将人送走。何木静一听就急了,她的赔偿还没拿到手呢,这到嘴的肉都能飞了?
“我不走!”
刘金富哼了一声,“你走不走随你,我这就去上告知县大人,你这样明目张胆的来抢东西,天下还有没有王法了!一切是非皆有知县大人评判,段小荷既然嫁到咱们刘家村来了,那就是这个村子里的人,你想要在她家撒野,那就是跟整个村子的人撒野。”
刘金富能当上里长也是有道理的,脸上少有的严厉在一群老实的庄稼汉里看起来颇具威严,说了这些之后,何木静果然明显要收敛了许多。
秦锐走到段小荷身边,对着何木静说:“另外,段小荷明明是被那阚大山骗的退了亲,还白白的担了这么多年莫须有的寡妇名声。女人的名声是天,要是论起赔偿,那阚大山这辈子都赔不完。你要是真想算账,那段小荷这边也得好好合计合计。”
何木静没想到到嘴的肉真的还能飞了,恨得是咬牙切齿。
等人离开了之后,刘金富才对段小荷说刚才秦锐的话或许能行,让她去县衙里试试。段小荷把目光投向秦锐,见他也在望着自己。
她回到厨房捡了块最大的腊肉塞在秦锐手里,“带我去县里!”
秦锐看了看她,便先将她带回了家里,拿着什么东西在她额前蹭破了皮的伤口上弄了弄,又找了面小铜镜给她照照。
好家伙!秦锐这厮不去搞整容事业简直浪费了人才!她那额头看起来肿起了大块,青紫里带着红肿,瞧着就触目惊心。
如此,秦锐才满意的点头,带着她就赶去了县里。
这县里被知县大人治理的太过太平,许久没有发生大事,现在段小荷这一击鼓,便来了不少人凑热闹。没等衙门里的人出来,她就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将自己的事情跟吃瓜群众们说了。
是人都同情弱者,段小荷这三两句话就将事情给说了,讲到动容处,还流了两滴眼泪。衙门里头出来两个衙役,见衙门外头围的都是人,心里都暗暗的惊了一下。
将段小荷带了进去,知县大人是位三四十岁的男人,留着山羊胡子,看起来颇有学问。粗略的审了审,才知道这跟刘三伤人是一个案子。
又听下头的人说衙门外头有不少人在等着这个案子的结果,知县摸着山羊胡子深看了她一眼。
是个聪明的小妇人。
知县派人去将刘三从牢里提了上来,段小荷的心一下子就变得紧张起来。刘三那高大的身影出现的时候,段小荷的眼眶红了红,当着所有人的面一头就扎进了他的怀里,嗷嗷的哭了好几声。
刘三愣了一下,这才看清楚了这是自己的小媳妇儿。心疼的想要伸手抱抱,可他手上还带着枷锁。动了动手指,他沙哑的喊了一声,傻媳妇儿。
碍着这是公堂上,便将她推开,见她额前的伤势,脸上一黑,问她出了什么事情。段小荷欲言又止,又添了几分可怜。
知县立刻叫人传了何木静和阚大山,阚大山下不了床,只能被抬着进来。见了段小荷跟刘三,恨不得立马从这担架上趴下来,过去把他俩都给撕碎了。
这一场案子看着简单,审起来却不简单。
说那何木静,还真的是个富家小姐。阚大山迎亲的时候从坡头摔下去被石头砸了脑袋,当场就昏了过去。正好何木静从路上经过,将他救下。阚大山醒来,见何木静有钱又漂亮,就动了心思。他那张嘴能说,何木静没hold住,两个人珠胎暗结。
何木静这件事情被家里人发现之后,便将她赶了出来,没了去处的她只能嫁给了阚大山。何母心疼女儿,时不时的救济,可耐不住两人的挥霍,于是也心狠的不再给钱了。
吃不上饭的两个人正好遇见了在县里卖衣服的段小荷,一听那衣服能赚这么多钱,又听她自报家门,于是两人就将这主意打到了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