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为女儿家,不能为夫君做什么。但那贼人的姘头头,也是我们的大仇人,如今她乃是皇上通缉的要犯,人人喊打,母亲,此刻若是不动手,更待何时!
舅舅并非没有人脉和手段,何不借借他的东风呢?”
苏氏听她言语撩拨,一时有些意动,可想起阮歆媛那层出不穷的手段,又有些害怕。
阮语嫣与她乃是母女,看她的神情就能猜出一二来,当即再接再厉道。
“世子若是能成功缴获那恶贼,那必然还是有泼天的富贵和运气在后头呢,那我们还有希望。
虽不能上阵杀敌,扫除一个障碍,那也是一大功啊。”
苏氏想起她的哥哥阮明,欲言又止十分犹豫。
最开始的几日,她还可以安慰自己阮明也许有急事要办,但如今时间越来越长,她也开始忧虑。
阮语嫣头大如斗,深觉母亲越来越难哄了,又急促道。
“母亲!你挨了几回打,难道就忘记怎么回击了不成?!如今大晋危机四伏,皇上哪里有空管咱们的闲事,若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阮歆媛料理了,您难道不是舒了一口气?
机会总是稍纵即逝的,以后待她真的逃出京城,我们哪里还有报仇的机会。”
苏氏听她极力地一通鼓吹,终于点了点头道。
“好了,为娘也知道你说的有道理,这便向你舅舅说一说,叫他偷偷把人解决了。”
苏氏这便修书一封,给她的哥哥——正三品护军参领苏叶知会了一声。苏叶仔细思量,认为这件事利大于弊,干脆利落地下了命令,四处搜捕,企图围剿阮歆媛一行人。
而这时候的阮歆媛,也在秘密准备着出城。她的人手是分批出去的,其他人混在其中,也并不显眼,有的人出去了之后,还能反过来接应她。
这一天兜兜转转,终于轮到她自己了。
京城的长期封锁是很困难的,因为毕竟是一个大都会,很多东西要进,也有很多东西要出,各种交流都是必不可少的,守卫也只得卡得比平时更加严苛,以此来做甄别。
众所周知,古人的画像讲神似不讲形像,实在是很难真实地辨别,但苏叶手下有个驯犬的好手,借此一点一点地,艰难寻找出了几个大致的方向。
苏叶一算路程,离南城门是最近的,匆匆忙忙地就赶去了。
与此同时,萧战的死侍们也在来的路上,他们是最顶尖的杀手,保护萧战的时候又是最顶尖的防御,自然精通各种常人所不能及的手段,对于阮歆媛的套路,也更熟悉一些。
世子和镇国公花了几日,点了亲兵,商讨了去围剿的路线,便急着上路了。
总归他二人是主帅,一辆马车又不是什么奢侈品,可以在路上再谈。
倒是时间上,格外地耽搁不起,目前太子似乎已经失去了消息,若是再不及时赶去,那就说不准了。
镇国公点好人马,和世子一起钻进马车里,两人还要抓紧讨论出第二套进攻方案来。
镇国公年轻的时候,也在北疆呆了不少时日,异常熟悉地形,只是如今番制早就改了,恐怕也有些变数。
世子虽然是个颇有理想的小年轻,但苦于一直是纸上谈兵,遇见镇国公很有点相见恨晚,端着兵书整天跟他叨叨。
两人继续之前的话题,镇国公还想着若是场面不好,打个持久战自己的老骨头肯定熬不起,还在疯狂地跟世子说一些书上绝没有的经验。
两人没聊多久,马车猛地一顿,突然停下来了,差点颠散了镇国公一把老腰。
世子不由皱了皱眉头,扬起车帘说。
“前面出了什么事,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一个士兵急急忙忙跑过来,凑到他的身边低声道。
“报告亲王,前面不远处正是出城的路口,现下却被人堵住了,还打起来了!”
打起来的正是阮歆媛的血滴子们,苏叶的人马,还有萧战的死侍。这三方人中,两方都是叫苦不迭。
苏叶也不知这伙黑衣人是敌是友,反正全部蒙着脸,行踪鬼魅不说,身手也厉害得很,若不是他们一上来就对阮歆媛动了手,恐怕他自己倒是要警惕起来。
死侍们纵然心有灵犀,也不能用眼神对出复杂的句子来。他们虽然是萧战的人手,且只听从皇帝的命令,却一向是见不得光的人。一旦暴露,也就等于要命归黄泉。
在一个偌大的王朝中,死忠的臣子毕竟是少数,若是让这种死侍大批量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么满朝大臣也会惶惶不安。
生怕皇帝哪天看不顺眼,就了结了自己,长此以往,人心必定崩溃。
苏叶也很尴尬,发现自己带的人手好像不那么够,如今瞧见了镇国公和英亲王的人马,当即如蒙大赦,扑上去就道。
“臣乃是正三品参军统领苏叶,如今正围剿萧氏贼人的同党,还请镇国公一展援手。”
镇国公看着这乱糟糟的场景,不由皱起了眉头,世子这几日跟着他,很有点钦佩人家的品行,不说话,只等着老人家做决断。
阮歆媛一看这众多人马齐聚要捉她,一时心里转了转思绪,却觉得有了转机,这几方人马可不是一路的,哪能齐心协力呢?
不由扬声大笑道。
“说我是贼子的同党,我不过是个山匪,进城来逛逛罢了。
左边的朋友是隔壁山头的,与我们分赃不均,右边的大人,看起来却是邀功心切,甚至不惜随便抓人了!”
镇国公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抬了抬手只示意一队士兵帮忙,才慢声道。
“苏大人,人给你了,请便吧。”阮歆媛见他们果然意见不一,趁此良机再不客气,这时候暮色四合,又有一阵浓雾生起,乃是她的手下助阵。
她咬着匕首杀入人群,如入无人之境,好一个潇洒痛快,血染青锋之际,身形翩飞如蝶。
阮歆媛手中没有长枪,不便大开大合,手腕一拧就把长刀一断,分成了两柄短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