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得好,一寸短,一寸险。她迅速地进入了高效的杀人模式,绝不浪费任何一丝力气在无用的地方上。
刚矮身躲过一击,就势往前撞入一个人的怀中,使力一绞在他心口开出一个血洞来。
阮歆媛毫不迟疑,往旁边一滚,凌空飞踹将合围之势再次打破。
今晚月色昏暗光亮不明,浓雾还要过一个时辰才会慢慢散去,正是她的良机。
阮歆媛双目锐利,在这浓厚的雾气中竟然行动自如,星星点点的荧光从她的脖颈处散发出来,转瞬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中。
她把双刀一插负在身后,伏低半跪,嘴里还叼着一把匕首,十指夹住了八个火雷子,运力一耍,分别向不同的方向甩飞出去。
轰然巨响震破苍穹,同时释放出浓浓的毒烟来。
血滴子们非常有默契地对视一眼,闭气之余还不忘往自己嘴里塞一颗解毒红丸,以免不小心吸入,倒害了自己人,那乌龙就大了。
阮歆媛一直保持着一种伏低的姿势潜行,在血滴子们能看得见的角度里冲他们打手势。
与此同时,城外传来一声异常高亢尖利的鸟鸣声,传入众人的耳朵里。
那是阮歆媛和属下们约定好的暗号之一,这一声是在询问他们到底能不能脱困,有没有问题,需不需要帮助,阮歆媛这时候不能发声,却必须要回应下属。
索性将计就计,同时回了一声清亮幽远的鸣声。其他人的鸟叫再惟妙惟肖,也多少有一些不自然的意味。
阮歆媛这一声却不同,听者目眩神迷,竟然有一股神魂动荡之感,仿佛听到传说中的百鸟之王——
凤凰。
阮歆媛趁这一声猛然跃起,她知道死侍已经判断出了她的位置,这是特殊训练下的成果,大家都一样,只看谁动作更快,更有天分,运气更好,通常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活下来。
现代也无非是把冷兵器换成了热兵器,再加上各种先进的侦查手段。她脑子里的想法虽多,却过得很快,跃起的身影也像一只高飞的大鸟,向人群中猛地扑过去。
之前为了防止误伤自己人,血滴子们都在手腕上缠着一条殷红的缎带,只是做了伪装,并没有露出来。
若是前面有人暴露了,也能迅速扯下丢弃。
这个时候却不必有什么顾及,人人都露出了那条缎带,追杀阮歆媛杀了过去。
之前阮歆媛给他们做过各种各样的练习,包括蒙着眼睛,听声辩位,这一会儿可不就派上了大用场。
血滴子们都用同一种武器,暗地里的副武器却各不相同,独阮歆媛没什么讲究,手里是什么就用什么。
腰上挂着的鞭子就有两款,一款是粗麻浸了药水,又加入软银丝的长马鞭,一款是只有拇指粗细,但周身长着一圈儿铁刺儿的。
两把刀呈交叉状背在她身后,剑却提着手里。其实阮歆媛是个很不挑剔的人,连头发上那枯木般的簪也可以用来杀人。
她打了个轻声的唿哨,血滴子们同时出手,数十条寒光森森的铁链如灵蛇般蹿出,交错纵横成危险又美丽的轨迹。
死侍们尚未见过这种武器,一时却本能地感觉到了惊惶,想要后退却已经来不及了。
锋利如犬齿的银色刀刃骤然张开又合拢,切断骨肉时发出令人牙酸又恐惧地喀嚓喀嚓声响。
鲜血飞溅出来,撒在这片曾经非常热闹的土地上。
浓烈的血腥味浮动起来,牵动着在场每一个人的神经。
流出来的血河不是问题,滚落在地上的头颅也不是问题,那种说不出的奇诡却牢牢攥住了人的心神。
阮歆媛飞快越到一个下属身边,冲他眨了一下眼睛,打了个手势又走了。那是她手下里最机灵的一个,虽然瘦瘦小小的,却叫了小多。
别看身材不占什么优势,反应却奇快,举一反三。
小多冲她点了点头,完全领会了她的意思,头也不回地向着反方向潜行而行。
镇国公素来是个谨慎的人,之前并未直接参与进这场战斗,倒是世子看久了,有些按捺不住,也在旁边伺机窥探,跃跃欲试。
一道轻烟般的人影飘了过来,像一只大壁虎一样,悬挂在了马车的底部。连镇国公都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响动,小多取出怀中短筒来,鼓嘴一吹,一根细细的针就扎入了马蹄中。
骏马吃痛长嘶一声,扬起蹄子就往前跑去。
众人吃了一惊,眼看着马匹就要闯去中心战区,镇国公跌了一跤,重重摔进柔软毯子里,好歹救了他一命,一时却也是浑身酸软,起来不得。
苏叶还要拼杀,刀都递过去,猛然间杀过来一辆马车,不由含恨后退。世子仗剑大呼道。
“马惊了,你们小心一些,休要伤到镇国公。”
车上马夫急得一头冷汗,又不能当场把马打死。在那个年代,一匹马远比一条人命,还要值钱得多。
小多攀着木辕往上一勾,轻巧地翻上来,手中银光如雪,瞬间就割断了马夫的喉咙。
他掀开帘子望进去,似是早有防备,仰头弯腰一个铁板桥,躲过了一剑。
也不见他到底如何动作,身形奇异地扭曲了一下,腕上刀一递,已制住了镇国公。
镇国公刚刚奋力一击没能得手,此刻皱着眉另想对策。小多却不容他多想,拎着老人家的领子提溜出去,大喝道。
“你们的主帅在此,我看你们谁还敢动手!”
众人都愣了一下,在四面八方的雾气中努力寻找友军,企图凑成一团再做营救打算。
在这期间,又被浑水摸鱼解决几个。
阮歆媛向来是个机会主义者,眼看这大好时机,毫不犹豫翻身跃向苏叶,趁众人还未聚拢之前,一柄锋利匕首架在了人脖颈上,又轻笑道。
“还要打麽?未分胜负之前,先折了你们的主帅,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苏叶寒毛直竖,在这麽多年的生涯中,首次感到了在刀尖跳舞的刺激。他勉力笑道。